月下9(1 / 2)

   林中闷燥,仿佛就要下雨了。

   如意车缓慢行驶,轱辘车印滚过泥泞的小路,留下一串串印记,傍晚林间寂静,小朝缓慢赶着车,天边晚霞斜斜照进如意车来,将张望舒的周身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张望舒浓密的眼睫低垂着,投下柔和的阴影,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髻边的花朵已有枯败之象,花瓣微微蜷缩着,带有一点焦黄,见状,小朝勾起唇,抬眼望向前方。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听说过张望舒这个人了。

   张望舒其人,就如他的名字般清风明月,是汴京城里最耀眼的存在。他自少时便颇受汴京子弟仰慕,出身高贵又是张氏大族,世代簪缨,这是多少年积累出来的名声啊……可在卧虎藏龙的汴京城里,光凭一个人的门弟,是很难令所有人信服的。

   可张望舒却不太一样,他十六岁便入朝做了官,成为太子少师,年纪轻轻便混迹在官场里,没有人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世人看他,都道他如疏风朗月似的高洁,大魏少有的谦谦君子,却也有人评他,此人不过是权势之下的追逐者,参半不透,野心勃勃。

   但对于小朝来说,张望舒,和她是一样的人,又好像不太一样。

   汴京很大,有时却也很小。

   犹记十三岁那年,她曾远远的见过张望舒一面。其实在此之前,小朝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张望舒”这个名字了,不是茶楼酒肆里某位说书先生孜孜不倦地讲着他的故事;就是细雨十三楼里一些入阁不久的小姑娘们在聊他,红着脸眼眸痴迷……那段日子里,小朝到哪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了。

   那时她就闷在心里想,若是以后有机会见到这位“张望舒”,她定要当着他的面奉承——你可真是威风啊。

   直到三年后,那个雨夜。她接到楼中密令,要去秦楚馆里杀一个人,她本是不识得张望舒的,更没有见过他的模样,只是在经过包厢时,听到有人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竟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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