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26（2 / 2）

黑雾快步往巷子外走去，寻找不知道在哪乱窜的女主，罕见地生出了一点名为“恼火”的情绪。楚无咎蹲下，将伞罩在李听寒的头顶，忽然觉得一阵风自身边刮过，无端打了个寒战。

仗着没有实体，这路人也瞧不见他，黑雾并未避让，径直从楚无咎身上穿过去。两人身影重叠的那一瞬间，楚无咎若有所感地回头，只看到了飘扬的大雪。

天气太冷了，纷飞的白雪覆盖街巷，路上少有行人，更不见苏雪茶的踪影。

黑雾立在寒风中，看着那个打着伞的路人扛着他找来的男主二号，满心茫然。

大概黑雾永远也想不到，他自以为苦心孤诣、万无一失的计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露了马脚。

楚无咎眼前的景象不断地扭曲，变化，灰白的墙壁和泛着莹莹蓝光的屏幕，无数个0和1的组合盘旋而过，最终又隐没于没有边际的灰。耳边轻微的嗡鸣、电流声与警报交替，他仿若一半身处现实，一半站在虚空。

亦真亦假，似梦似幻。

【系统连接中……】

与熟悉的电子音一同被唤醒的是隐没在黑暗中的记忆。

【连接成功。尊敬的宿主你好，系统123为您服务。】

一切的动荡平息下来。翻滚的灰白墙壁恢复成原本的面貌，矗立不动，不断闪现的代码也在连接后平息。楚无咎一边上楼，一边和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的同事交流，大量涌进他脑海中的记忆不断被接受，带来一阵晕眩。

楚无咎撑住手边的栏杆，在心里破口大骂。

【我们被小世界坑了。】

【可不是嘛。】他的辅助系统同样咬牙切齿，【我在时空乱流里兜兜转转过了二十六年！整整二十六年啊！】

出发之前，楚无咎和123是总部风华正茂的好青年，好职工，□□成功的世界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出发之后却在小世界失联二十六年，一个浑浑噩噩地扮演土著兼工具人，一个在时空乱流里横冲直撞不得超生。

提起往事，123忍不住落泪，【狗日的小世界。我在乱流里找了二十六年的通道，还要应付世界意识的袭击，过得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要狼狈。】

【正常。】楚无咎靠在栏杆上缓了一会儿，起身发现白衣服上沾了一身灰，拍干净不紧不慢地上楼回家，【小世界扣着我们俩，不会轻易让我们遇上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二十六年前，涉世未深的楚无咎和辅助系统123收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维护小世界的稳定。他们在进入过程中突兀地失去了联络，楚无咎以一无所知的婴儿状态落地，把所有东西都忘了个干净。

123在时空乱流找门，疯狂开门关门，不是误入灵异世界被鬼吓得乱窜，就是在无证偷渡的情况下被别的小世界一脚踹出去，毫无尊严可言。

【贼得很。它把门藏起来了，所以我才一直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一直找不到你。】说回正题，纵使心里依旧咬牙切齿，123还是稳定了情绪，认真回答，【半个月前能量频繁波动，好像是维持不住了，我在时空乱流里流亡时抓住了它的尾巴。直到今天，你使用了秘钥，让我彻底确定了门的位置。】

秘钥？

太过庞杂的记忆梳理不及，楚无咎顿了顿才想起秘钥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总部在每个职员就职之初就编写好的一段代码，当绑定宿主和辅助系统失联时可以派上用场。只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少数，员工手册上也只有极其简短的只言片语。

这件事情还有诸多疑点尚不明晰。

【小世界过去整整二十六年……总部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楚无咎合理怀疑的手都伸到总部去了。

【不幸中的万幸，总部没有被渗透。】123说，【我和总部的联系也时断时续的。不过我们都没有放弃寻找你。小世界里的“锚”一直在试图接触你。】

“锚”是总部安排在小世界的二手准备。他们不参与世界的□□，工作清闲，只在同事进入后进行辅助和后勤工作。在“锚”的帮助之下，□□员工的迷失率大大降低。

迷失在小世界是一种极为恐怖的事情。忘记自己的身份，自身命运变成小世界剧本上的零星言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楚无咎在丢了二十来年，要不是小世界本身就在强弩之末，再来八十个辅助系统也带不走他。那时候他已经被剧本绑死了。

当初小世界自身不够稳定，只能够借助外力来维持自身的运作。它和总部签订了合同，却在派遣员工处理时变卦，临门一脚，将楚无咎的辅助系统拒之门外，携“款”跑路了。

很不幸的是，那个被卷走的“款”，就是楚无咎。

一切的不合理之处都有了完美的解释。难怪楚无咎兢兢业业扶贫一年，到头来还要三番两次遇险，只因为他是小世界眼里的完美工具人，一个抢劫来的免费的消耗品。

【“锚”是谁？】

楚无咎把能想的人都想了个遍，承担如此重任的肯定不会是他不着调的发小，他心里有了个人选，【是苏雪茶？】

系统惊得魂飞魄散，【她是女主！你记忆出问题了？开工前明明给你看过剧本的。】

【“锚”是个医生。他叫黄金，你有印象么？】

原来是他。楚无咎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一瞬间的涩然，他直觉自己的记忆似乎还是不够完全，还以为是骤然连接的后遗症，不多时就能恢复正常。

【先给我看看剧本吧。这事儿还有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