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人们，他让人摸1（2 / 2）
但是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四周围越来越重的杀气，继续语气轻松地评判道：“还有，你们编辑组审核得也太严了，你看你回收站里面这篇还不错啊，修修改改也能用。”
“你放心啦，你们面向的受众是12至16岁的少女，这群小孩最好骗了，随便写点高大上的牌子货糊弄糊弄就行了，她们看不出来。”
“没有言情稿件，就在原板块加一点明星的资讯，肯定能卖得起来。”
董柏煜一忍再忍。
对方却没有住嘴的打算，反而越讲越得意：“再说，现在纸媒杂志本来就没多少人看了，就算被砍掉也没关系的……”
“够了！！！”董柏煜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键盘和鼠标，“你懂什么叫杂志？”
对方被他吓了一跳，但还在嘴硬：“卖不出的东西被砍了难道不是活该？”
“谁告诉你《粉色风》卖不出去了？谁和你说我们要停刊了？”
董柏煜像是护着自己的孩子似的，护着了电脑屏幕。
工作三年有余，虽然嘴上说对《粉色风》没有激情，但谁敢说这本杂志一句坏话，他就能上去和对方拼命。
如今听到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更是怒火中烧。
“什么叫这群孩子最好骗了？作为纸媒从业者，对自己的读者们心怀感激和敬意难道不是基本的素质吗？”
“如果工作的态度一直这么傲慢，我劝你还是早日跳槽吧，纸媒这样的夕阳产业请不起你这样的高材生。”
董柏煜一句句反驳一句句追问，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办公室本就空旷，他声音一大便有了回声，那个嚣张的实习生很乖巧地坐在沙发边上，两手扶着膝盖，膝盖和膝盖又紧紧的贴在一起。一副乖巧受训的模样。
董柏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似乎已经夸下了了不得的海口，连忙替自己找补：
董柏煜又说：“销量的事情明天我去销售部亲自去办，请你下班吧。”
他把门拉开，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语气虽然缓和，但动作却毫不留情面，几乎把滚蛋两字挂在了脸上。
对方毫无反应，似乎还沉浸在被温文尔雅的总编骂到狗血淋头的极致快感中。
“邱……兆延，请？”
董柏煜努力读了一下对方的胸牌，觉得这名字熟悉到诡异。
对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突然间抬起头，猝不及防与董柏煜对上了视线。
赫然是两行清泪挂着颊上。
董柏煜目瞪口呆，他居然，把对方给骂哭了。
靠。
董柏煜蹑手蹑脚地把门拉开，试探道：“抱歉，刚刚语气有点太重了，现在也不早了，我快下班了，请你喝点东西吧？”
小狗摇摇头：“不，不用对不起……”
董柏煜松了一口，心想这小子虽然狂妄但是好在不记仇，也挺好。
谁知道那小狗又靠近了一步：“总编可以考虑做我的主人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像是要长出尾巴似的殷勤。
什么怪东西？你小子喜欢什么？
董柏煜以为自己听错了。
邱兆延下面的一句话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我可以做你的小狗吗？”
原来是个死变态。
董柏煜毫不客气地把这张俊脸在桌子上按到变形。
暴力总编胖揍实习生的传说也是从那晚上流传开的，他战战兢兢等了半个多月，也没等来销售部门来兴师问罪，心想着这件事也许就翻篇过去了。
突然某天，一张大大的通知铺满了整个显示屏——
“有关于我司职位变动……”
他滚动了一下鼠标，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下一秒，昨天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赫然出现了他们部门的上上级一栏。
邱兆延。
绝对没有认错，就是他。
蓝眼睛，生得一副贵气逼人的英俊模样，不笑的时候丝毫看不出那副讨人嫌的吊儿郎当的性格。
怪不得昨天晚上一起找资料的时候，这位“大佬”看自己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原来给了他无数次无声的暗示，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接收到！
董柏煜盯着那张傻里傻气的证件照看了半天，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此时并不在梦里，心突突狂跳了起来。
他一上午都没心思工作，打开B度紧急搜索：
“把上司当成实习生使唤怎么办？”
“把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有救吗？”
…… ……
“把上司骂哭了，被开除能拿到多少赔偿金？”
孔绝探了个头，看戏似的怪笑道：“老大，刚刚太子在群里艾特你，说要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其他几个同事也都笑起来了：“他新官上任第一次喊的就是你，不会是要选你做他的‘心腹大臣’吧？”
什么心腹什么大臣，自己怕是要被扒皮了。
董柏煜视死如归地闭上眼，认命似的走进门。
昨天那只嚣张跋扈的小狗，此时整个人都窝在一张巨大的老板椅里，背对着他，董柏煜看不见他的表情。
董柏煜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要完蛋了，就在他猜自己究竟是因为先踏左脚还是先踏右脚被开除的时候，椅子缓缓转了过来，阴影让小狗变成了狼，平添了一分威严。
“董柏煜，宣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硕士专攻东方哲学宗教史，目前在我司《粉色风》杂志的总编一职……”
目前的气氛相当微妙，董柏煜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只恨手里没多带一份简历，只能硬着头皮附和。
蓝眼睛小狗……
不，他未来尊贵的上司、年轻的领导把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他，但是董柏煜心虚到压根不敢和他对视。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开始祈祷自己只是降职或是减薪，而不是被开除。
“半个月前，我们见过吧？”
年轻的上司两手交叉托住下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董柏煜更心虚了。
董柏煜感觉自己耳朵烧红，试图把视线转移到上司桌子上那个造型别致的鹿形摆件上：“没吧……”
“嗯嗯，你否认干什么。”
上司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只纸袋子：“最近公司楼下开了个蛋糕店，奶油面包很好吃，所以特地给你买了一份。”
董柏煜默默带上了痛苦面具，按照先礼后兵的自然规律，自己怕是在这个公司再无立锥之地了。
见他僵在原地，对方甚至特地走到他身边，把袋子亲手递在了他的手里。
邱兆延的手很修长，温暖又有力。
对方松开手的一瞬间，董柏煜感觉自己手里的纸袋子一沉，那头发丝都能想明白，这绝对不是正常蛋糕该有的重量！
董柏煜紧张到脖子都不敢动，余光迅速向下一瞥。
红的。
是遣散费，完蛋了。
他鼓足了勇气，为自己争取一下最后的机会：“《粉色风》虽然暂时陷入了困境，但是那晚上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希望公司还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至少能让粉色风走完最后一程。”
对方沉思了一会，歪了一下头：“如果我给你这个机会，无论什么要求都能吗？”
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留下来？
董柏煜一愣，随即道：“……在劳动法范围内的都能完成。”
对方很愉悦地哼哼了两声。
所以哼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董柏煜紧张得手心冒汗，又不敢直接问对方，过了好久才听见身后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他扭头看了一眼。
老同事孔绝正板着脸站在一边，其他人陆陆续续捧着纸箱子走进来，纸箱里的正是自己工位的东西。
董柏煜悔青了肠子，刚刚就不该提劳动法，现在要当着全公司的面扫地出门了。
“那晚上，你……”
听到对方想要翻旧账，董柏煜像是被人踩着尾巴似的，迅速接话道：“没关系了，我也可以今天就办理离职手续，感谢公司这几年的栽培。”
这番话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秘书李丰指挥保安把桌子抬到了上司桌子的对面，也转头过来看向他，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又有哪里不对了吗？
“那晚上你没有给我答案，所以我今天重新再问你一遍。”上司清了清喉咙，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我可以做你的小狗吗？”
这是可以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