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规矩3(1 / 2)

偷袭的男人大概也不曾料到,洛宸会以肉身挡在陆晴萱前面,登时吃惊不小;又因着剑身突然被洛宸大力折断,是以,他不可避免地朝后踉跄了几步。

洛宸抓准机会,硬是忍着伤口处的绞痛,顶着残留在体内的半截剑锋,以迅雷之势将故月刺出。只听得裂帛声响,男人的上衣竟被故月的剑气齐刷刷开了一道口子,男人健硕的胸膛也顺势袒露出来。

“理由!”

洛宸的深眸越发幽邃,直直地觑着男人,但是男人却在她的眼睛中找不到自己。大概对洛宸的行事风格太过熟悉,男人的胸膛起伏得有些凌乱,他仿佛能感到洛宸质问时话里的温度——跌到冰点。

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似乎抓住了某个很重要的点,身子向后不紧不慢地退了几步,颇有些阴阳怪气道:“理由——阁主应该知道,不需要属下多说吧。”

“你……什么意思?”

“绛锋阁自建立之初就有一个规矩,那便是被戾王在生死簿上勾掉名字的人,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他一边说着,一边退至一名先前被陆晴萱干掉的杀手身边,将手中残剑扔掉,又将那人丢在地上的长剑握到了手中,“既然阁主心有不忍,不如交由属下代劳,一则遂了戾王殿下的意,二则——替您把这阁主之位坐下去。”

男人的面皮似笑非笑,看得洛宸一阵恶心,往日还算熟识的面孔,在他藏了刀的笑意中也骤然变得陌生。

“坤沙!你放肆!”不等洛宸表态,一旁的蓬鹗显然听不下去了——原本以为他只是一时杀起兴来,及不上收手,岂料竟打起了洛宸的主意——想到这儿,蓬鹗血气上涌,也立时将佩剑拔了出来。

绛锋阁的确是这样,戾王的命令永远不可违逆,否则便是背叛,只有死路一条。也正因如此,绛锋阁的是非观要远弱于等级观。

洛宸此举,确然坏了绛锋阁的规矩。

但蓬鹗的恼怒同样有迹可循。因着在绛锋阁,除了戾王,阁主拥有至上的权力,凡阁中之人,同样不可违逆。对于要执行的任务,若非戾王亲自传唤某人下达命令,他们也只能从阁主那里得知。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坤沙此举,又何尝不是对洛宸的背叛,不是坏了规矩?

洛宸听了坤沙的话,心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仿佛扯谎被人识破的孩子,心中感到分外不爽。她素来话少,眼下这般自是不愿同坤沙多费口舌,甚至,她有了要将坤沙灭口的想法。

蓬鹗正与坤沙剑拔弩张地对峙,身后是六个不曾被陆晴萱伤到的杀手,正被眼前的变数弄得不知所措。洛宸抬手封住伤口附近几处经脉,勉强延缓血液的流速,随后,她脚下迅速发力,故月也似一道光射向了坤沙。

错了,终究是错了。她本来以为的看见陆晴萱本人时可能带来的不安,远不及此时此刻来得猛烈。

洛宸的手因为情绪的起伏隐隐颤抖,她在意的并非坤沙说的话本身,而是由这话,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剑气如虹,剑风如雨。坤沙现在是一个人面对着八个人,且这八个人还都身手不凡,精力本就很难集中起来。洛宸出手又快得像阵风,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然欺身上前,紧紧逼住了他。

惶急之下,坤沙只好举起手中长剑抵挡。

绛锋阁里的兵器,俱都由上好材质锻造,虽言不比故月这类旷世神兵,却也尤胜一般刀剑。此时与“故月”相接,火星四溅,又因着洛宸内息浑厚,只一击就将坤沙手中的长剑压在了他的胸膛上面。

“怎么,阁主要为这个女人杀我?”

他依旧那般嘴上猖狂,底气却露出了不足。洛宸将故月快速回抽,转身一脚将坤沙踹了个趔趄,她自己也因为牵动腹部的伤势连退几步。

陆晴萱这个诱发事件的“根源”本应该趁乱逃跑,这会儿却不知脑袋抽了哪门子筋,居然靠去了角落里,看着面前八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斗来斗去,目光更多的是停在洛宸身上瞬也不瞬。

洛宸将将站定,蓬鹗早已上前一步从后面扶住她,同时眼光向下挪到了洛宸腹部一片殷红处。那里的血,好似淋漓不尽,正随着她的动作飘飘洒洒。

洛宸和蓬鹗都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而那边的坤沙似乎也看出洛宸脱力,猛然提气将长剑朝着她刺将来。洛宸推了蓬鹗一把,长剑竟贴着两人的耳际划过。

“我方才给过你机会!”

洛宸似乎彻底发了怒,在坤沙出剑未收之时,一手抓在了他拿剑的手腕处,同时骨折声响,坤沙闷哼一声松了手中长剑,又被蓬鹗一掌推了出去。

洛宸不再给他半点机会,故月回旋而出,先是将坤沙迫不得已抬起来抵挡的左手斩了下来,随即又不偏毫厘,穿透他的左肩,将人钉在了身后一棵大树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霎时响起,紧随其后而来的,是洛宸更为冷冽的嗓音。她道:“你晓得,我——不喜欢杀人。”

气氛一瞬间的凝滞,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周身似包裹了一层寒冰。蓬鹗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提着手中长剑径直朝那边奄奄一息的坤沙走了过去。

洛宸脚步已经虚浮得紧,虽然她极力在忍,但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陆晴萱的眼睛。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同情眼前的女人——明明这么强,却又好似这么孤独。

思绪一时不宁起来,偏在这时,洛宸已经缓缓转个了身子,一双眉眼正停落在陆晴萱的身上,墨玉中的神色令人琢磨不透。

陆晴萱方才已经被这女人一连串的动作惊了个眼花缭乱——她亦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但在女人那一气呵成的行云流水面前,也不得不汗颜。此时又被她这般盯着看,只觉全身血液都似僵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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