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2 / 2)

  可是在生存面前, 这些不着边际的情绪全部被贺兰定大被一盖丢到角落——她是妈, 我是儿, 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处着呗,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这么处着呗。

  哪曾想,人命如草芥, 说折就折了。

  一路狂奔至斛律部落, 前几日的喜庆荡然无存。斛律术苦着脸立在旷野, 伶仃地像是一只失群的孤狼。

  “怎么回事!”贺兰定厉声质问。

  “我....我不知道啊。”伤心的不是贺兰定一个,斛律术亦然,对段氏他是有感情的。

  这样嫁妆丰厚,长相柔美, 性子温和,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的女人, 谁能不爱呢?

  可是, 大约美好的东西都是留不住的吧。就像南地的兰花无法在寂冷的荒北草原扎根生长。

  贺兰定不与他多言,提着马鞭冲进毡房,掀开门帘,浓厚的血腥味冲面而来。毡房里立着许多人,焦急的婆子, 皱眉的良医, 还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婢女。

  贺兰定不理会这些人, 径直向着中央的胡床走去。

  被拥在锦被中的段氏已经出多进少了, 她面如纸色,那对明眸善睐如春水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宛若两口枯井。

  “大娘子,大郎来了。”阿兰跪在床边。

  段氏嘴巴开合,发不出声来,阿兰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听。

  “大娘子?”不知段氏说了什么,阿兰面露迟疑,顿了顿后冲毡房里的众人道,“大娘子要单独和大郎交代两句,其他人全都出去。”

  顷刻间,拥挤地毡房内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母子二人。

  “阿...阿母.....”贺兰定走到床边轻轻蹲下。

  段氏抬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你...你是个好孩子....”段氏说得很吃力,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他是你的弟弟.....你要看顾着他.....”他是指那刚刚出生的小孩儿,贺兰定同母异父的弟弟。

  “您别说丧气话,还年轻呢,会好的,我给你找名医.....”才三十来岁,真是青春正好的时候呢。

  段氏摆摆手,“我有数。”自己的生命力已经随着潺潺的鲜血一道流走了,便是父亲派来的良医就无能无力,还能有什么名医呢。

  “你现在很好....很有些样子.....你.....”段氏突然红了眼眶,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没入枕间,“你....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你.....”段氏看着眼前的年轻胡儿,他是自己的孩子,可又不是自己的孩子。

  “你.....”你是谁呢?我儿去哪儿了呢?到嘴边儿的话又吞了回去,“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一定!”贺兰定一无所知,只信誓旦旦地许诺。又鼓励段氏不要放弃,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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