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军总兵2(2 / 2)
其实这种贪污手法并不高明,只不过京城内外勾结,上下沆瀣一气,大家都瞒着皇帝罢了,真出了事,把锅甩给出身低贱没有背景的普通军官就是,反正皇帝又不可能自己跑去边镇断案,届时出点钱,找个顶包的案子就结束了,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文官们来钱路子多,武将嘛也就吃吃空饷喝点兵血。”朱厚熜好似并不放在心上,淡淡的笑谈着。不是不生气,而是现在要解决的不是边军的问题,作为穿越者,朱厚熜知道边军远不止这些隐患,明军官暗地里靠走私,倒卖军粮,茶马盐铁等战略物资捞钱,这才是大头。
坐在窗户边的陆炳起身打断他们,正色道“少爷,郭勋已经到楼下了。”
恩,他知道地方。
没多久,门口传来扣门声,爷,我们来了。
得到允准之后,只见五个高头大马,孔武有力的莽汉进入包间。为首之人,约五十岁上下,满脸胡子,手掌粗糙,一看就是武人模样。
郭勋,大明开国武定侯郭英的六世孙。郭英也是开国勋贵里面唯二的死在朱元璋后面的勋贵。
虽说武定侯并不是最显贵的开国功臣,但是当开国六公全部凋零,侯伯也都陨落殆尽,军中武将们没了支柱的情况下,那些武人纷纷投入郭英门下。加上土木堡大败之后,郭英之孙郭登镇守大同,整顿军务抵抗住也先的铁骑进攻。分散了残元进攻北京的军力,最终北京保卫战得以胜利,郭登有大功。
到如今,大明朝已经武备松弛,根上还是文官可压制同级武官,宦官更是代天子监察武事。武官们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那索性用现代词语说,躺平吧。还打什么仗啊,反正都是为了钱,什么克扣军饷,冒领军饷,私下同北方走私茶,马,盐,铁等物。
郭勋一眼瞅见朱厚熜端坐主位,马上收起眼神,缓步走过去。
“臣郭勋,拜见主子。”因为是在宫外,人多眼杂,所以朱厚熜没让郭勋行大礼。
起来吧。
朱厚熜打量着跟着郭勋进来的四人,虽然身着便服,可一眼还是能看出是军伍出身。
“妈的,看什么看,快拜见老子的主子。”昨天郭勋知道皇帝微服出宫来见他,吓的他一宿都是忐忑不安,实在是他不知道皇帝老子为何要在宫外召见他。
安排好留守禁军的将官,他便带领这几位麾下来参见皇帝,任凭属下询问,他都不敢提前透露口风。
身后四名武将纷纷跪下,齐喊道“老子好。”
“妈的你们这些个杀才,是主子”郭勋气的胡子抖动,朝离得近的一人直接一拳,打他一个踉跄。
“主子,我没敢提前跟他们讲是要见您,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论带兵打仗,冲锋陷阵他们肯定没的说。”
“好啦好啦,都是军中好汉,朕也没怪罪他们”
几位军官再笨,听到朕这个自称,也知道那就是万岁爷,大明帝国的掌舵人。平常他们也都是嗓门震天,驰马疆场的好手,此刻好似焉了的花儿一般,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不给朕介绍一下?”朱厚熜笑看着几位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军官们。
“主子,这第一位叫杨顾明,是三千营左副将,率统战兵一营。第二位叫赵兴,是三千营右副将,率统战兵六营。”郭勋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后面的是王旺祖,是三千营左参将,率统战兵二营,最后这位叫吕四,乃三千营右参将,率统车兵三营。”
三年前,三千营的提督叫钱宁,幼时寄鬻太监钱能而改姓钱,曾为朱厚照建豹房出力甚多,武宗喜武事,又好玩闹,“八虎”为首等众太监及其义子便花钱在外建立豹房,内充民间强抢的大量美女,奇珍异兽供武宗嬉乐。武宗宠幸太监及义子们,便委以重任,让钱宁来提督京师禁军,正德八年皇帝下诏钱宁掌管锦衣卫,赐姓朱,自称“皇庶子”,更加肆无忌惮,驱使家奴争夺百姓官员勋贵田产,短短数年时间,就巧取豪夺了巨额财富。朱厚熜进京后,御史言官们不断弹劾太监以及先帝义子们的不法之事,朱厚熜亦顺水推舟将各地提督太监们索拿进宫,其实,是盯上了太监和先帝义子们手里掌控的大量钱财。之后,因为郭勋站队嘉靖,于是就让郭勋掌禁军。
郭勋今天带的是禁军三大营里的三千营。
话说三千营在燕王朱棣时期只因有三千骑兵,故命为三千营,可经过靖难之役,因为出色的战绩名声大噪,现如今兵力约有四万左右,还有四万预备兵,人数虽不多,但这是妥妥的京城禁军。军饷发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武器装备配置也是所有军队,卫所里面最优的。
明朝现在京城周边一共有三大野战部队。分别是禁军三大营,五军都督府还有亲军京卫二十六卫(每卫约5600人)
郭勋记得刚上任的时候,朱厚熜就叮嘱自己,让郭勋整顿军务,加强戒备并且选拔将官,期间皇帝不断指示郭勋简拔自己看中的武官,与其说郭勋是提督,倒不如说嘉靖才是禁军的掌权人。现在突然在外面召见自己,还让其带领管事的副将,参将觐见,郭勋这个武人不明白皇帝陛下是何意。
介绍完毕之后,朱厚熜也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房间内安静的可怕。
“主子,这几人虽然浑,但都是和老臣在边疆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
朱厚熜站起来一摆手,制止了郭勋的话。看到朱厚熜起身,郭勋立马弯身,随侍左侧,看到平章这个二愣子,直接一脚将他踹开,“老子在这,轮的到你来护卫”。
平章咧咧嘴,也不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到另一边,从小他就调皮捣蛋,跟郭府离得近,没少挨郭勋的揍。
“杨顾明,杨洪是你什么人?”
“回。。。回老。。。不。。回主子,杨洪是小的祖父,”
“原来如此,杨洪,正统九年充宣府总兵官,蒙古诸部称乃祖父杨王,威名闻岭北,未尝专杀一人,其镇守宣府期间每战必捷,未有小败,武将之典范啊”
听到嘉靖对祖父的事迹娓娓道来,杨顾明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臣祖父能得陛下如此褒奖,九泉之下,死也瞑目了。”说完便号啕大哭起来,他祖父是纯粹的武将,不受文臣接纳,因为不合群,死了都没得到朝廷多厚的嘉奖,没想到皇帝居然能记得祖父的功绩。
朱厚熜微微动容,使一个眼色,陆炳就递过去一块帕斤。
“你祖父是大明的功臣,他的功劳也都是凭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自你祖父去世之后,宣府被管理的一塌糊涂,北边连年侵犯,士兵时有哗变,这些总兵官有你祖父一半的本事,朕都可高枕无忧啊。”
“今日朕是微服,众爱卿起身,别跪着了都坐。”
武将们没那么多规矩,但也只是半个屁股挨着凳子,身板还是直直挺立着。
拍了拍杨顾明的肩膀,朱厚熜朝边上有些干瘦的男子,而刚好他的眼神也碰上来,立马乖巧的又垂下脑袋。
朱厚熜不得感慨,这些原本应该豪气冲天的武人怎么如此唯唯诺诺。一般上位者或许会喜欢属下的恭敬顺从,可是在拥有现代化教育意识的陈凡看来,人不能失去血性,不然就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独立谈何领兵谈何杀敌戍边。
“你是赵兴,父亲是正德六年宣府守备赵瑛,王旺祖,宣府都指挥王继之子,都是英烈后代啊。”
再提个插曲,正德六年,蒙古小王子达延汗侵犯宣府,守备赵瑛,都指挥王继战死。
“我大明以武立国,才百余年,竟被人打到家门口了,此仇不共戴天。”朱厚熜眼中迸发出怒火,手边的杯子被砸的粉碎,破裂的碎片如同雪花在空中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