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年恩怨朕来解16（2 / 2）
“此刻你们肯定在琢磨，朕千里迢迢把你们聚集在这五军都督府是何意?对不对。”
“臣等不敢揣测圣意”
“说正事之前，朕看到你们的位次，左边开国功臣一脉，右边靖难功臣一脉。怎么，如今你们一无所有还想着斗一斗?”朱厚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朕想着你们各自的家族短的被冷落了数十年，长的都已经被遗忘百年了，当初你们祖上怎么被削的爵都忘了?”
朱厚熜的语气渐渐阴冷，似有发怒的趋势。
众人与皇帝没有任何交情，都是第一次面圣，又被吓的纷纷跪地。
“这件事是该有个说法了，为了我朱家的皇位，你们的先祖或出力，或殒命，现如今落的这个下场，终究得有人来替你们正名。”
“不管是开国一脉，还是靖难一脉都是朕的功臣。”
听闻此言，众人开始泪流满面，特别是靖难之役，本是朱家人争天下，可开国一脉和靖难功臣一脉杀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本是大明臣，落败的一方却成了贼，从臣子的本分上讲，他们都没有错。
历经洪熙，宣德，正统，景泰，成化，弘治，正德，七位皇帝，没有一个皇帝出来为这件事下定论。因为此事太敏感了，稍有不慎就是天翻地覆。文臣们，更加不会替这些武人说话，而靖难一脉的勋贵也视开国的勋贵为敌。长此以往，这件事就一直这么不了了之。
而且古代以孝治天下，祖宗把江山打下来传给你，你却说他做错了，这不是大逆不道嘛。
“刚才成国公朱麟对常轩振说的有句话挺好，都是亲戚。何至于此。洪熙宣德一朝，释放了被流放的三万建文之臣民。可你们这些人却被遗忘了。”
“呜呜呜”不少人已经开始垂泣。特别因为靖难之役被削爵流放之人。
其中常轩振，汤绍宗最甚。他俩先祖可是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不世之功啊。最后还是因为效忠建文，落到家族被发配的地步。
“如今时过境迁，这段因为我朱家而起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
朱麟听闻，心中不免动容，跪地磕头道“陛下圣明。”
朱厚熜淡淡的道“圣明在哪?”
“臣自幼就听闻臣父讲身上这国公之位的来历，臣父曾感叹道，若是抵抗外敌，为大明臣开疆拓土得来的公爵，那自不必多说，。。。。”
说到此处，朱麟有些后悔了，为何要多嘴拍这样的马屁，这个话怎么说他都里外不是人。
“这话你不敢说朕替你说，你身上这个国公，毕竟是因为我朱家自己人争帝位得来的，对手都是大明的臣子，刀下流的也都是大明男儿的血。这些话，朕过几日大朝会上会明发天下。”
“陛下威武”一直跟着朱厚熜的那个少年手舞足蹈，异常兴奋的叫喊着。
那些跪地伤感的忠臣也纳闷，这小子是谁啊。
“你知道他是谁吧?”朱厚熜看着朱麟，又指着这位少年。
“莫不是英国公世子?哎呀，臣数年前见过他一面，没想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张崙的嫡子，朕即位的时候看他面相是个可造之材，就把他接到宫中读书。今日非要闹着跟朕过来。”
“陛下，这么重要的时刻，家父公务繁忙来不了，臣得替家父到场啊。”少年说道。
“是啊，这件事你父亲出了不少力，如今摘果子了他却没法到场，哈哈哈”
英国公，张崙如今大明朝军中第一人，朱厚熜知道英国公的后人最后是为了保卫大明和满清战死的，说满门忠烈一点不为过，所以在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朱厚熜都愿意和张崙探讨。而张崙也不负所望。在朱厚熜登基之初，就把英国公世子送到其身边读书，而且这几年帮助朱厚熜在边镇不断安插亲信。
现如今和解两派恩怨，也是张崙提议的。
当初他说开国功臣是陛下的左手，靖难功臣是陛下的右手。都是手足亲信没有长短之分。
有了张崙的支持，朱厚熜办理此事才信心满满。
原本还有异议的靖难功臣，都被张崙拉过去一个个谈话交心。
朱麟能执掌五军都督府也是因为现在张崙军务太多，实在处理不过来，才让其接手的。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这些人中有因为我朱家之争被削爵的，也有自己持身不正，犯了国法被惩治的。现如今，朕有意启用你们，想从文的站到左边，想从武的站到右边。若想当个富家翁，站到中间，朕都会酌情考虑。”
小皇帝说话从不说死，只说酌情考虑，先看看你们自己什么态度，再看看你们什么能力，反正最终的话语权解释权都在皇帝手里。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思索一番后竟然都站到了右侧，一时间营帐右侧人满为患。
谁都知道，真正想升官发财带兵打仗是最快的，当然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军事也是最残酷的，所有的历史名将背后，都是数不清的家庭支离破碎。
看着众人的选择，朱厚熜不免笑出声来“你们这些人现在还有几人能骑马射箭的，熟读兵书的?还有常紫荆，你一个女儿家掺合什么?”
朱厚熜拥有现代人的意志，男女平等的观念是深入心底的，可一想到女孩子骑马上战场，还是觉得有些过分了，这个画面不敢想。
大伙笑眯眯的看着这位被皇帝数次提起的少女，又有些不怀好意地戏看常轩振。
“皇上，臣女也想为我常家正名，再者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古有花木兰，明有我常紫荆。”
“我大明朝虎贲百万，若是需要你上战场杀敌，那他们这些人不成了酒囊饭袋了。”
“陛下说的是啊，小丫头，有这份心都不算堕了你常家的威名。可论真的上阵，还得我们这些糙老爷们。”
“哈哈哈哈”
朱厚熜点了点头，正色道“从军是你们的老本行，但是想要什么爵位什么官职，就要自己去挣，朕能做的就是一视同仁，给你们一个机会，至于做成什么样，那全看你们自己本事。”
“臣等谢陛下之恩”
“臣必誓死效忠陛下”
“臣等从未忘记自己是武人世家，时时刻刻不敢忘记!”
朱厚熜真的需要这些勋贵的后代吗?其实是不需要，个人的能力再强，面对帝国这样的平台都是渺小，微不足道的。朱厚熜不过是想让这些勋贵后代不要被历史所遗忘，因此给出这样的机会。
顿时，营帐中哭声一片。
他们也是委屈太久了，说好的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可他们这些人学了一代又一代，老了一批又一批，可以说是望眼欲穿。虽说家中不缺银钱，可是看不到希望啊，看不到向上的希望，看不到为家族正名的机会，得不到一展抱负的机会。终究，这次皇帝给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不要哭，都是男子汉，”一大群男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朱厚熜都看呆了。
如今朱厚熜有钱，人也找来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训练出一支新军，或者说多支新军。
好一会，众人哭累了，朱厚熜才继续说道。
“勋职，朕现在不能给你们，这段时间没有忘记老本行的暂时跟着朱麟带兵，已经忘了老本行的从小兵练起。”
“朱麟”
“臣在”
“朕命你裁减五军都督府卫所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这些人目前是什么样的本事，朕也不知道，朕就把他们都安置在五军都督府，由你来安排。这件事干的好，未来新军任你为主帅，若是办不好，朕就让张崙来接手。到时候，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臣立军令状，明日起五军都督府就开始查验兵士，必将其打造成一支敢打敢胜的铁军。”看到皇帝说的轻松，可朱麟知道这不是玩笑话。
“恩，朕有意废除五军都督府的军职，重新命为大明亲卫军。届时裁撤成八卫加一预备卫，直接拱卫京师。每两卫合成一个亲卫旅。大明亲卫军下辖四旅和一总预备卫。每一旅一万一千二百人。要包含轻重骑兵，炮兵，重甲步，火枪兵。朕的大明亲卫军无需屯田，朝廷直接发放银饷。之前的屯田去处必须查明，贪墨军官严重的直接罢官，追讨。以一百亩为界限。贪墨百亩以下的戴罪立功，这件事任何人不能求情。”
怪不得让我来接手五军都督府，我的势力都在南京，而京城的武将与我成国公府没有什么瓜葛，哪怕动手我也不会心疼。加上原本二十二卫裁减至八卫，到时候空出这么多人，老弱士兵还好给予田地，他们都会接受，可那些个参将，守备，游记将军有官职在身的给田可不好办，干脆用查贪墨一案把这些有问题的人给解决了。皇帝还留了一百亩田地的余地，倒不至于一杆子打死。
朱麟心中猜测着皇帝的用意。
按他的经验，此次肯定会处理不少人，空缺出来的位置刚好这些人里面能填补进去。而他们没有根基，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这样一来皇帝就直接掌控了这股五万多人的精锐部队，不需要通过什么兵部。
而听说郭勋那小老头也在禁军整改，估计这些人里面也会有去到那边的。
朱麟撇了一眼用余光瞅了瞅皇帝，又赶紧耷拉脑袋。
邓继坤那小子兼着五军都督府典记官的差事，却在禁军忙的如火如荼，应该是在那边跟着郭勋学习经验，得空了得去拜访一下他了。
郭勋毕竟执掌京师禁军三年了，他威望足够，所以先施行。
我初来乍到，好在身份够尊贵压得住下面，还有英国公暗地里帮衬着，这件事我可不能马虎了。
而且南京那边传来的消息，锦衣卫陆松陆指挥去江西查抄宁王府时，把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给换了，还通过查抄之案件，差不多把南京户部，礼部的人给查了个遍。而他们回来拉着数十辆奇珍异宝，估计这个老陆自己没贪，把宁王府所有值钱的家底都给皇帝带回京了。那现在皇帝的内库应该都是银子了吧?怪不得说这么多人以后都发白银作为军饷。这样的话，从账面上看，这支新军人数变少了，可只要银子能给到位，战斗力怕是比的上几十万人的军队。而养活这支新军的后勤部队，只需要数千人就足够，大大减少了损耗。
陛下这一军改妙啊。不行，老子可不能拉下，这支军队我必须作为主帅。
朱厚熜注意到朱麟的眼神变化，既欣慰，又鼓励着他。毕竟朱麟年轻，可如今的大明太缺少朝气了，不狠心剜肉是治不好。
“男子可以住在五军都督府，可陛下，这女子住在这可不好”朱麟道。
“这军营里的兵士有些都几年没见过女人，要是没人护着出点什么事，臣可担待不起啊。”
原本还想反驳的常紫荆，听到这话，顿时吓的面色苍白。她可是知道那些憋狠了的兵士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在云南的时候，士兵抢掠妇女也是时有发生，明知道会被军法处置，可就是有人管不住那根东西。
“常轩振，这几日就让你弟弟和妹妹暂住朕在京城的潜邸吧。等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哇”
众人愕然，哪有臣子住皇帝的潜邸?
谁敢住?
皇帝怎么对他常家这么好?莫非看上这个小妮子了?是了，皇帝还未成婚呢，顿时众人看向常氏兄妹的眼神又变了。
“臣准备在京城租赁一套宅子，安置弟妹”常轩振可不敢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住进去。连忙婉拒道。
“反正那府邸空着也是空，里面还有太监宫女，何必浪费那些银钱。要是过意不去，就把租赁银子送到朕的内宫监”朱厚熜打趣道。
众人暗自后悔，早知道把自己的妹妹也带来了，特娘的还能这么走运。
而朱厚熜只不过以现代人的思维去考虑，想起自己打工时的遭遇，在大城市没多少工资，几乎一小半的收入都花在了租房上面。而换了工作，又要遇到没法退押金的情况。
‘朱麟，今日朕和大伙一起在这一起用膳，看看朕的士兵都吃些什么。’
“臣这就去安排，可臣这。。。”朱麟有些面露难色。
“又不是让你准备山珍海味，你在营中吃什么，朕就吃什么，今日朕客随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