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太后册封风波21（1 / 2）
举世瞩目的太后终于要入京了，面对这场“大礼仪”的胜利方，朱厚熜自然要把母亲以及妹妹接入紫禁城居住。
奉天殿广场，黎明的曦光如薄纱轻抚着大地，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琉璃瓦上，熠熠生辉。千百文武官吏身着朱袍，头戴乌帽，肃立于广场之上，如同一根根笔直的竹竿，透露出一股庄严与肃穆。他们的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却无人敢轻易移动半步，只以眼神交流，彼此间流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大内总管太监吕方，身着猩红色补花团服，服饰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显得尤为耀眼。他手握节钺，站立于奉天殿巍峨的朱漆大门前，面色庄重，目光如炬，似在默默守护着皇家的尊严。吕方的红衣在众官员的朱袍中显得格外突出，犹如一抹火焰，在晨曦中摇曳，他的存在仿佛提醒着每一个人，今日的盛典非同小可。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香氛，那是为迎接皇太后特意焚起的龙涎香，广场上灵龟、香鼎、麒麟、瑞兽腹中早燃上了香烛，香气袅袅升起，与初晨的雾气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氛。
嘉靖皇帝乘三十六銮舆从乾清宫迤逦而来，直至奉天殿前方才下来，吕方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适才交头接耳的群臣，立时肃穆噤声。
嘉靖身着帝皇皮弁服，头戴黑色纱帽，腰着玉带銙，缓步涉阶，并未进入殿中，回看诸臣，挥了挥手。
只见吕方拿出诏书，立南而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母蒋氏，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王者膺顾托之重。居宸极之尊。稽考旧章。用尊尊之义。慰蒸蒸之心。风化攸先。莫尚于此。顾惟眇质。获嗣庆基。仰奉慈颜。敢忘前训。洪惟皇太后坤元表德。壸范流芳。谨上尊号曰慈仁圣母皇太后。钦此！
嘉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盯着众臣跪地聆听圣旨。这道诏书他与内阁首辅杨一清，翰林院编修黄佐，国师李彦宁反复修改，最终力排众议确定圣母之尊号。
“众爱卿，随朕前往大明门，迎接圣母入宫。”朱厚熜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响彻。
“臣等领旨”虽然嘉靖修改了对生母的尊称，可今时不同往日，这几年嘉靖提拔了不少能干实事的官员，很多大臣对礼仪之事已经不想掺合。
“陛下此举恐有亡国之兆，臣万不敢奉诏”只见翰林院修撰杨慎一瘸一拐的拖着身子从列队中走出。
这家伙前几日刚挨了廷仗，原本以为这些细皮嫩肉的书生吃了廷杖，可以闭门在家消停几日，可朱厚熜还是小觑了这些文人墨客的执念，特别大明朝的文官，不以仗责为耻，反以此为荣。若是因为提倡良策劝谏君上而被打，确实可以值得歌颂，可渐渐的，文官权重。他们和皇帝争权，已经不在乎争论的本意是否对国家有利，只要一不合文官集团的利益，轻则集体上书谏言，重者以身试法，博取直名，就是一个赖字诀。
明朝的皇帝或许说大部分皇帝还是很爱惜身前身后名的，怕被文人们口诛笔伐。特别是守成的皇帝自小在文官教育熏陶下成长，自小被灌输亲文臣，施仁政，不与民争利，你就当个吉祥宝宝，因此皇帝什么尿性被文官集团拿捏地死死的。
后世很多人说明朝皇帝奇葩多，可他们说的只是表象，深层的原因是皇帝想要改革，削减文官集团的利益，为更多百姓谋取利益，可文官们呢?嘴上喊着皇帝万岁，真要他们执行改革之策时，却是阳奉阴违。后世之君没有开国皇帝那等锐气与杀伐果断，郁郁寡欢，甚至干脆放权，自己图个开心。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只要有大把的银子给皇帝花，他们也乐得自在。
当然，朱家自己大肆封王，本就持身不正，也怨不得文官士绅集团上行下效了。
可朱厚熜是有着两世记忆之人，他深记主席之格言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如今对付这群文臣武将乃至外敌们也是这样的思路，千万不能妥协!
看似现在只有少数大臣反对自己，可这些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一群人，真正可怕的是背后怂恿之人或者说是利益团体。
“哦?大明有亡国之兆，朕倒想听你一言?”朱厚熜不带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
“朝廷本有定论，尊陛下生母为兴国后，如今陛下未与朝廷大臣公议，私自改为仁慈圣母皇太后，置昭圣慈寿皇太后于何地?此举不遵祖宗成法动摇大明之根本，非江山社稷之福，臣断不敢奉诏，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杨慎再次重重的磕头。
“哦?是吗?你们还有谁是这个心思的?”朱厚熜于台阶之上俯瞰大臣，他们有幸灾乐祸之情，有惊惧，有同情，有忿忿，各人皆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
杨一清听闻，陛下这是自己还闲事小，想激更多的大臣跳出来。
桂萼琢磨着，这会要是张璁在，恐怕他早就跳出来为陛下抱不平了吧?自己要不要也西施效颦?正思虑间
“臣等恳求陛下收回成命”数十位官员齐刷刷的哭喊道，真的，在大明当官没有点演技，是爬不上去的，哭声震天响地。
礼部右侍郎王橙，御史孙应奎，吏部员外郎秦岷，工部员外郎伍定山，詹士府少詹事刘融，翰林院修撰陈甲兴，修撰葵司等人痛哭流涕，饶是外人，还真以为皇帝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而他们是忧国忧民之辈。
“朕不过是以孝道侍奉生母，你们竟私下互相串联，胁迫于朕”朱厚熜怒声咆哮着。
台下的武将们，戴甲的武士们早已按捺不住，就等皇帝一声令下。
朱麟咬牙切齿，可看到前头的张崙岿然不动，只好忍着，回首与其他武将勋贵们交流着眼神。武官们打仗杀人行，和文官打官司他们真没那个墨水啊。
“古有汉朝定陶恭王刘康（汉哀帝生父）和宋朝濮安懿王赵允让（宋英宗生父）先例，陛下何故不效仿先人?”杨慎大声道。“再说臣等是为大明江山社稷，没有私下串联一说”
“汉朝，宋朝就是听信臣子的谗言，才导致亡朝的，如今你拿着亡朝之事要我大明天子遵守，安敢如此?!”朱厚熜反驳道“朕即位遵的是皇明祖训，我太祖可有此等说法?”
“这。。。”
皇明祖训还真没有对嗣皇帝位的新君有过多干涉。
一时间出列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被皇帝反问的不知所措。
还是之前那批人，背后的大鱼是真沉得住气。朱厚熜有些失望，这群文臣是以杨慎为首，算是真正的只会读书的读书人。被人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是正义之举，可在皇帝眼里，他们不过是胡搅蛮缠罢了，或者说他们也是儒学教育的牺牲品，若论诗词歌赋，他们冠绝天下，要说某事办差却是百无一用。
朱厚熜明白，自己吊儿郎当的文学功底，在前世虽然也有大专学历，可和明朝的进士相比文学造诣，真的是云泥之别，与其和他们讲道理，是不如拿刀子更简单快捷，效果也最明显。
都说武将憨直，其实真正憨直的是文臣们，他们一旦认定的事，谁来说项都无济于事，而且这群人大部分都以清廉傍身，平日也甚少作恶，想抓个把柄都难。
朱厚熜大手一挥，准备结束这样的闹剧，银光咧咧的甲士们，列队跑入广场。
顿时，一片死寂。
但显然朱厚熜低估了这些文臣欲使自己低头的决心，一瞬间数不清的官员，乌泱泱冲出列队，只瞧见有户部刑部礼部吏部兵部工部的，还有都察院翰林院大理寺六科詹士府通政使司几乎大明各个部院都有大臣出来。
瞬间哗然
原本奉天殿广场上欢悦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只听见杨慎高呼“国家养士一百五十载，仗节死义，就在今日。”
此言一出，原本慌乱的众人，似吃了什么药一般，愈发的激动。
“皇上啊，请遵祖宗之成法，否则天无宁日啊!”
“太祖啊，求您保佑大明!” “臣要弹劾内阁首辅居功自傲，不规劝帝皇，反一味怂恿纵容君上行不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