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开大朝会(二)34(2 / 2)

“准奏”

“臣要弹劾寿宁侯张鹤龄,自嘉靖元年臣提督五军营以来,他仗着皇亲的身份,挑唆臣低价强买强占五军营卫田四十万亩,臣人微言轻,不得已被其胁迫,干了违法乱纪之事,臣恳请陛下治罪!”

朱厚熜厉声道:“你既然知道是违法,为何不早日上奏?偏偏等到现在!是何居心!朕点将命你提督五军营,你却同外人沆瀣一气,欺压朕的士兵!”

孙钺磕头哭诉道:“万岁,是臣糊涂,臣罪该万死!臣忘了君父之恩,请陛下治罪!但臣是忠心陛下的,他张鹤龄曾经向臣索要统兵之权,臣果断拒绝了,只是当时不知道他竟然有谋逆之心,否则万不敢听其言啊!”

张鹤龄已经嘴里塞上布条,严防他胡说八道,只能拼了命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可怖之声

朱厚熜冷哼一声:“念你带兵多年,罚奉三载,暂留你在任上,好好带兵,可听得懂?”

听皇帝这么一说,孙钺心里悬着的心,才慢慢落地,长舒一口气,前两天才在军营听郭勋说要收拾张鹤龄,还以为他是在吹牛,没想到今日大朝会竟然看到他直接因为谋逆被抓,这时候再不撇清关系,更待何时。

孙钺轻轻退回班列,朱厚熜才缓了缓,眯着眼睛俯视赵鉴,似笑非笑说道:“都察院职专纠劾百司,本意是为天子耳目,监察天下不法事!如今朕看,都察院形同虚设,你说是不是,赵大人?”

“来了,皇帝既然知道了他们谋逆之事,那必然知道他们来找过自己了”赵鉴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早就想好自己的下场了,这几日他浑浑噩噩,不能自己。如今被皇帝戳破,反而整个人轻松起来,只是自己有罪是自己的事,不能牵扯到都察院,这可是一百多御史言官,各个都是国家培养多年的人才。谋逆这种事,你知情不报,就等同谋逆,没有任何情面好讲。

皇帝的笑容,让人心里发寒,赵鉴顶着压力,缓缓说道:“臣有罪,臣糊涂!”

此言一出,所有都察院御史,六科言官瞠目结舌!

连他?赵鉴都牵扯进去了?!他可是现在文臣风骨之表率,忠君爱国之典范啊!

无一人敢出声,作为维护帝皇统治正常秩序,保障大明国家机器平稳运转最重要几人之一,他赵鉴都晚节不保了!

“来人,将赵大人送回府,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动刑,不准他轻生。”

刚才还摩拳擦掌,准备以身试法的御史言官们,看着四朝老臣,被锦衣卫押送回府,沉默不语,都知道现在事情真闹的太大了,已经不是上书弹劾就有用的了。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啊

近五十朝廷重臣,没有挣扎,没有喊叫,丢了魂似地被卫士们拉走。

朱厚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文臣那边,对着左副都御史李承勋说道:“等会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不要添乱,给朕干点实事真事出来。现在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都已无人,暂时你来梳理吧。”

李承勋弘治六年进士,亦是个文武双全之人,说件他早年的事迹:

正德六年(1511年),赣州叛军进攻新淦县,擒获参政赵士贤;靖安叛军占据越王岭玛瑙岸;华林叛军攻陷瑞州,一时江西震动,诸道官兵都不敢前进。李承勋督率民兵剿贼,此时,华林叛军杀死副使周宪,致使周宪所部溃败,李承勋单骑驰入军营,才将溃卒安定。负责平乱的都御史陈金檄令李承勋平叛,李承勋诚待诈降的叛将王奇,使其感恩戴德,潜入叛军大营,说服部分叛军成为内应。在王奇的引导下,官军趁夜出击,与寨中的内应里应外合,攻克叛军巢穴。随后,李承勋跟从陈金斩杀华林叛军首领罗光权、胡雪。

朱厚熜选李承勋担任左都御史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御史言官还是少了点锐气,往往都是后知后觉,若不换人,只会成为一个摆设。李承勋大部分时间都在地方基础为官,知道地方官员和京官的各类通病,由他出任左都御史,能让言官们改一改风气。

说完言官,朱厚熜又踱步走向武官一边,说道:“定国公徐光祚,成国公朱麟,武定侯郭勋”

“臣在!”

“京中三大军朕命尔等整改,可有难度?”

“没有,臣等正加紧催办”

“这是你们目前头等大事,无论是谁,配合的,即使有错朕亦可委以重任,若居功自傲...”

“请陛下放心,臣唯陛下马首是瞻,无人敢炸刺”

开玩笑,原本以为皇帝是闹呢,可现在见识到皇帝的手段,国舅身份尊贵吧?应该是没有好下场了,还有几部尚书,左右都御史,那几乎都是文官的顶峰了,说下狱就下狱,而且应该都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文官队伍里面,不服皇帝的障碍几乎都被扫清。

他们武官再蠢再笨,也看得出皇帝给他们留着余地,没有拿他们开刀!

若是往常,皇帝过分亲近武人,文官们定然是要聒噪一番,可现在却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人触这个霉头。

随后,朱厚熜回到皇帝宝座上,笑着说道:“还有事没事?没有的话就散朝吧!”

“臣翰林编撰王教有本启奏”

“准奏”

还真是奇了怪了,皇帝都要下朝了,你怎么还敢出来咧咧。

王教没有理会众人复杂的眼神,跪倒在地:“臣斗胆,劝谏皇帝陛下,历朝历代,武人跋扈,若君上再与之亲近,非国家之福,若是武人把持朝臣,更是大明之祸,请陛下纳臣之谏”

朱厚熜还真是没想到,这个榜眼这般有胆识,他说得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也要看武人是由谁驾驭,更要看驾驭武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武人目光短浅,横行不法,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自古以来,武人乱政的祸害比文人更加可怕。

王教话音刚落,那群御史六科言道官又开始骚动

武人又是怒目看着王教,双方真的是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掰扯一番。

朱厚熜也有些头痛,点点了头,满意地说道:“恩,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文人也好,武人也罢都是大明的官,朕岂可有远近亲疏之别?王榜眼说的太武断了,你若是真有心规劝于朕,就到朕身边做个中书舍人吧。若哪天朕真的有匡失之举,你再来劝谏。若无他事,下朝吧。”

“退朝”

还不待王教再行上言,随着太监的退朝声中,皇帝已经离去。

而周边的编撰同僚不禁对其投去羡慕的眼光,中书舍人,属于内阁中的中书科,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其实就是皇帝的贴身秘书,虽然还只是七品官,但这个七品官是可以天天陪伴皇帝身侧,国家的政策大事,他都有机会旁听,记录。这期间,可以跟内阁大臣学师,了解未来国家发展趋势,只要不蠢,一旦外放最少也能做个五品的知府。

对朱厚熜来说,他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群贪赃枉法的群臣身上了,干脆一股脑端了吧,免得日后改革还要出来指指点点,把他们撤职,他们指不定又在乡里乡间发布什么乱政之言,为祸一方。干脆,一刀切,不然这些文人没一个怕的,朝堂之分也能借此事好好修理一番。

你看,今日军改之事,就没人出来瞎逼逼了,哦,还有一个愣头青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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