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是我外甥40（2 / 2）
缺发男子伍老三恶狠狠地说道:“没粮，你不是还有地吗?把地契拿出来，你说你自己都吃不饱，还把粮食给分了，装什么英雄好汉?识相点今天要么还粮，要么拿地抵押，不然打你一顿都算轻的。”
伍老三又捂着涨红的脸，说:“这位官人，您看到了吧?他自己都承认欠我们老爷粮食，您是外地来的，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的劝您一句，不要替这些人出头，免得惹火烧身。”
话音刚落，“倏”地一声，一发袖箭从紫忠手臂中射出，直接击穿了伍老三的肩膀，鲜血立马喷涌而出。
伍老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身后的小弟看到首领受伤，马上围将上来，惊恐地看着嘉靖为首的一伙人，走又不敢走，骂又不敢骂，打?一看对面这练家子的架势，哪打得过。
紫忠是个直性子，也是暴脾气，心中只知道保护嘉靖。
“敢骂我家公子，你是嫌自己命长!”说着，紫忠拿出藏在马鞍里的骨朵，跳下马来，“公子，小的去把他们都杀了”
崔俊瞪了一眼，说道:“胡闹什么，先回去。不过一群恶霸而已，拿什么武器，要杀人还是我来!看我的手上功夫!”
其他锦衣卫一听，纷纷表示不服，我们也有手上功夫，凭什么你出这个风头!
郝翰原本以为这个崔俊是嫌紫忠出了风头才制止他，没想到是他自己想杀人，而自己的上司全程一言不发，就看着自己外甥的护卫这般胡闹?闹出了人命，终究还是要汪怀安出面解决。
嘉靖却是摆了摆手，俯下身，对着那个被打的青年，淡淡道:“壮士，听他们说你借了粮，分给了别的百姓?不知尊姓大名啊?”
那壮士看这位公子的属下出手伤人，全然不在意，还有兴致和自己说话，昂着头大声说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张明!我村里的乡亲全都没有粮食，饿的没饭吃，我就去借了粮食分给他们了。”
伍老三一伙人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嘉靖和张明聊着借粮，抵地契，欠人头税的事。
嘉靖明白了，原来本地的几位地主大户，特别严家和汪家借着帮助朝廷赈灾的名义，要用粮食到村民那低价买地，老百姓自然是不肯的，而这两天官府赈灾的粥铺的米量也开始减少，老百姓要么卖地，要么高利贷借粮，否则只能等着饿死。于是，张明仗着身手好，胆子大，就去借了点粮食，只不过这也是杯水车薪，五石粮食堪堪够村民们吃个十天也就见底了。可这个冬天还早着呢，如何度过去?
混账!
张璁还有陈璧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允许地主们趁机兼并土地?他们是想掉脑袋吗?
嘉靖怒道:“你们滚吧!”
这些人只不过是小喽喽，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
看到恶霸们慌忙离去，嘉靖笑道:“刚才听你所说，你身手不错?”
张明嘿嘿一笑，骄傲的说道:“不瞒官人，我小时候就跟武当山的剑霄真人习武十几年，本来想考个武举人，因为以前看不惯官老爷乱收税，起了争执，于是出手伤了官人，坐了半年牢，留有案底，官府这边就不给批文，现在只能在家种地了。若是我吃饱了，刚才那伙人加一起都不是我对手，没法子，饿了一天了，现下我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刚说完，张明就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嘉靖点了点头，将干粮给了一点张明。笑着说道:“慢点吃，晚上跟我们一起吃大餐去。”转头对着脸色有些不对的汪怀安说:“舅舅，等会不是要去你侄儿那吗，你看多带一个人没事吧?”
汪怀安哪敢拒绝，尴尬地回道:“不就多个人嘛，多大点事，你看我们现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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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在张明的指路下，众人来到了博平县城，城门口就有小厮举着汪家的牌子在等待汪怀安一行人。
此刻的汪府热闹非凡，此刻不仅博平县的知县，县丞两位主官，还有夏津县、武城县、莘县、清平县、冠县等周边的知县全都赶来。
除了离得近的县衙知县，县丞，还有东昌府的通判，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山东省)左参议(正四品)，以及军方的东昌卫指挥使。这是官府方面的，当然也少不了博平县最大的地主严亮和不少其他地主。
他们自然不是给汪家少爷的面子，而是给他的亲叔叔汪怀安，当然这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买地之事已经定好方针，后天就可以开始全面收购。这时候，作为其中重要环节的汪涛，亲叔父升任浙江都指挥使，也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以前在山东官场，严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官绅往来，皆是以严府为尊。然而时移势易，随着汪怀安的升迁，汪家作为后起之秀，其势力隐隐有超过严府的趋势。
严亮站在堂厅中，他的眼神穿梭欢声笑语之间，捕捉到了汪涛那个胖子一脸得意洋洋之色，再看看身边如此之多的官员，曾几何时，除了他姐夫山东布政使李士元来严府那一次，才有这样的场面!
其他时侯，他也是要提着厚礼，才可登门拜访这些官老爷。
外头虽传他姐夫是山东布政使，可毕竟严亮的姐姐只不过是人家纳的第三房姨太太。有了三房，以后自然有四房，五房。汪涛却不一样，他的靠山牵着丰城侯，如今是亲叔叔，那可是同一个祖宗生出来的，不管怎么变，都姓汪。
“少爷，三老爷来了。”汪府的家奴，冲进客厅来，朝汪涛高声喊道，难免带着炫耀的意思。
闻言，汪涛精神一振，躬身笑道:“劳烦诸位大人在此久候，叔父既然已经到了，咱们去迎他老人家吧。”
作为在场官职最高的东昌卫指挥使沈守义起身说道:“既然汪军们来了，诸位大人咱们一起”
其实按照大明现在重文轻武，文武分隔的风气，正常情况下文官是不会去拍武官的马屁，可奈何这个武官背后有京城的人啊，普通地靠军功升上来的武官他们这些文官还真不一定看得起。
没过一会，汪怀安一伙人就被本地官员簇拥进客厅，而嘉靖则静静地跟随其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也是护卫，毕竟一省都指挥使，带着十几个护卫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平章，邓继业带着其他护卫去了偏厅用餐，只留崔俊，紫忠和张明跟在嘉靖身边
汪涛露着大黄牙，兴奋地跪地磕头道:“侄儿拜见叔父，您一路舟车劳累，不如我们先用餐，边吃边说?”
汪怀安没有丝毫的笑意，看着这么多官员在此等候之间，想来昨日郝翰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啊，可皇帝在边上，他又不能直接说，只好点了点头道:“嗯，赶了一天路，确实是饿了，咱们先用餐吧。”
汪涛手一挥，吩咐家奴带护卫们去偏厅用餐，可嘉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锦衣卫侍卫是绝对不能离开皇帝身侧的，即使皇帝下令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会抗旨，这是亲军侍卫的死命令，唯独张明略显尴尬地站在最末端。
场上的焦点立时来到了嘉靖等人身上，毕竟张明的穿着确实寒酸，与在场所有之人格格不入。
汪怀安紧张地说道:“这是我外甥，陈凡，其家在山西经商多年，此次刚好与我路上相逢，便一道来了。”
汪涛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陈凡的存在，可也不好当着叔父面询问:“那算起来，陈兄咱们还是堂兄弟。今日我们第一次相见，我托大叫你一声陈老弟。”
嘉靖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