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传扬10(1 / 2)
眼见诸事停当,邢夫人不愿久留,便说道:“燕儿就在外头等着,哥儿与她说说话儿吧,姨妈就不多留了,总要先将哥儿那铺子定下来才好。”
陈斯远起身道:“劳烦姨妈,我送送姨妈。”
他起身将邢夫人一行送出门外,果然便见拾掇齐整的柳燕儿侯在左近。那邢夫人又与柳燕儿交代两句,旋即快步离去。此时临近晚点,左近人来人往,陈斯远与柳燕儿对视一眼,分明感知到这女子心下怨恨,却不好多说什么,只招手道:“罢了,先进来说话吧。”
柳燕儿应下,哭哭啼啼随着陈斯远进得内中,待陈斯远将芸香、香菱打发下去,柳燕儿顿时面上一变,咬牙切齿骂道:“驴肏的瘪色,不想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且等着此事一了,我必要给姓薛的一个好儿!”
陈斯远心下暗乐,面上却感同身受道:“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也没想到那薛蟠竟是这般腌臜鲁莽的……这还是在荣国府,可想此獠当日在金陵是何等猖狂。”
柳燕儿观量陈斯远一眼,眯眼道:“呵,哥儿只怕这会子心下尚且幸灾乐祸吧?此番可算是称了哥儿的心意!”
陈斯远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当日议定谋算,定下的可是我自个儿进荣国府,丫鬟之类的采买一个就是了,是你不放心,生怕我卷了银钱遁走,这才死乞白赖非要跟着。如今怎地又怪到我头上?”
柳燕儿咬牙运气,一肚子心火无处撒,只恨恨道:“且等着吧!连姓薛的待薛家,早晚要其吃不了兜着走!”
陈斯远奚落道:“你也就在我跟前说说罢了,啧,薛家的姨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我说,莫不如姐姐从此洗心革面,踏踏实实做那薛家姨娘,如此也算后半生有了指望。”
不待柳燕儿发飙,陈斯远摆手又道:“再者说了,那薛家可是皇商,虽说底子比不得贾家,可里子却不见得比贾家差了。那薛蟠莽撞、少智,姐姐略施手段,拿捏起来还不是轻松如意?到时候寻机谋算,说不得还能大有斩获。”
陈斯远说得柳燕儿心下一动,暗忖那薛蟠可是薛家大房独子,皇商又落在薛家大房头上,这家底儿厚实着呢。若真个儿卷了万贯家财遁去,从此金盆洗手,招个俊俏书生入赘岂不美哉?
想明此节,柳燕儿心下稍稍顺了些,开口道:“我如今怕是不好出府了,往后与外头往来,还须得哥儿亲自去。”
“你且安心就是。”陈斯远暗忖,那挂字门的胡莽也就罢了,想些手段总能摆弄了,偏生那孙广成是个老奸巨猾的,须得想个周全法子将其打发了。
此时,就见柳燕儿伸出手来,目光灼灼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呐喊道:“什么?”
柳燕儿翻了个白眼,说道:“陪嫁啊,咱们既然主仆情深,我如今出阁,哥儿总要给一份陪嫁。”
这倒是应有之意,奈何陈斯远恨不得柳燕儿去死,心下又哪里甘愿送一份陪嫁?暗自腹诽半晌,陈斯远咬牙道:“好好好,转头就算计到我头上了,姐姐好手段。”
柳燕儿哼声道:“给不给的,全凭哥儿心意。”
陈斯远怎能不给?这主仆情深须得扮下去,若戳破了让吃了大亏的薛家如何做想?
当下心中暗骂不已,到底从包袱里寻了两张百两银票来,蹙眉说道:“这二百两来日从姐姐那份儿里扣除。”
柳燕儿探手夺了银票,嬉笑道:“那等来日再说。”
此时外间传来脚步声,想来是芸香已然安顿好了香菱。那柳燕儿顿时戏精上身,倏尔红了眼圈,跪地磕头道:“燕儿这就去了,哥儿……保重!”
重重磕了三个头,柳燕儿起身掩面洒泪而别。
香菱许是勾起了心事,看得感同身受,禁不住也红了眼圈儿。再看向陈斯远,便见陈斯远愁眉不展,瞧着柳燕儿背影探手张嘴,半晌却一句话都不曾言语,万般愁绪只化作一声长叹。
香菱有心劝说,偏她是个呆的,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丫鬟芸香看得眼珠乱转,这新主子没走成虽让芸香略微失望,可从头到尾吃了这般大的瓜,却让芸香很是心满意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方才新主子提笔落墨写了一首诗,偏生她不识字,却不知写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