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薛蟠设宴(周二求追读)67(1 / 2)
与贾芸别开,陈斯远信马由缰,慢慢悠悠往马攀龙处寻去。
刻下心中凄凉无比!这才几日?胡莽死得不明不白,孙广成也被北静王盯上了!
这勋贵人家又有几个傻子?说不得北静王一早儿就识破了孙广成那一套,可北静王非但不拆穿,反倒推波助澜。
果然应了那句话:士绅的钱原路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没错,那七成是权贵的,孙广成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说不得就步了胡莽的后尘!
到时候孙广成人死灯灭,吃了亏的富商不敢找北静王麻烦,怕是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
啧啧,这年头真黑啊!
也不知胡莽是不是北静王派人杀的,随即顺藤摸瓜寻到了孙广成。更不知自个儿这会子是不是暴露了,但不论如何,此时都不宜与孙广成再相见。
事到如今,逃也不是,留也不是,陈斯远心中自有抱负,还惦记着来日大观园中的姐姐妹妹呢,又怎肯束手待毙?
奈何一时间思量不出退身之计。与北静王这等世袭罔替的郡王比照,他陈斯远好似微尘入海,哪里有反抗余地?
虽前尘往事记得不多,可好歹陈斯远是二世为人,因是略略慌乱了一阵便沉下心思来。
一路驱驰胯下骏马,不一刻便到了安化寺左近,绕过寺庙到得农舍前,便见钱飞虎正在当院中耍着雁翅刀。
见来的是陈斯远,钱飞虎招呼一声紧忙迎了上来:“陈兄弟来的正好,方才大彪还说去寻陈兄弟呢。”
陈斯远心下一动,心忖只怕徐大彪盯梢有所得。
当下飞身下马,也不急着问询,只关切道:“哥哥身上伤势可好了?”
钱飞虎撇嘴道:“陈兄弟忒瞧不起人,不过些许皮外伤,咱这身子早就好利索了。”说话间一横宝刀:“陈兄弟不知,大彪看了此刀艳羡得眼睛都红了,哈哈哈——”
陈斯远栓了缰绳回道:“那待回头若撞见好刀,我给徐家哥哥留意着。”
钱飞虎一怔,赶忙推拒道:“他使铁锏的,用不着好刀,陈兄弟还是莫管了。”
说话间引着陈斯远入内,那马攀龙与徐大彪也迎在门前。四兄弟相见,自是好一番热络。
陈斯远也不急着问徐大彪正事儿,待入得内中落坐便道:“幸不辱命,哥哥且看。”说着,自袖袋里寻了那身契递将过去。
马攀龙接过来扫量一眼,顿时面上充血,再看向陈斯远时已然感激不已,道:“这……陈兄弟大恩,来日为兄为牛做马必有所报。”
陈斯远顿时肃容道:“哥哥这是什么话?这般外道,莫非不将我当自家兄弟?”
马攀龙道:“咱心中陈兄弟比真个儿亲兄弟还亲,若有假话,咱出门就让雷殛了!”
陈斯远哈哈笑道:“既是自家兄弟,那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身契到手,哥哥来日往衙门走一遭,给嫂子放了良。回头儿寻个先生算算,择个良辰吉日,咱们热热闹闹将嫂子迎进门。”
一旁钱飞虎、徐大彪顿时起哄连连,直把马攀龙臊得脸上好似蒙了大红布。
笑闹一番,马攀龙忽而道:“是了,大彪,还不快将正事说了!”
徐大彪凑过来说道:“咱跟了那假太监两日,总算寻到了落脚点。陈兄弟猜猜此人在何处落脚?”
“莫非……就在左近?”
徐大彪笑道:“哈哈,不错,就在东面的育婴堂左近。”说话间徐大彪得意道:“非但如此,咱还摸清了那假太监的底细。”
“怎么说?”
徐大彪道:“那老小子本名刘惜福,本是永安郡主府上的太监。去年义忠老亲王坏了事,不知怎地这人就没了踪影,直到最近方才现身。”
永安郡主乃是义忠老亲王之女,听闻最得义忠老亲王喜爱。这郡主府上的太监又怎会无缘无故走脱了?且一失踪就是一年多……莫非是刘惜福联系的孙广成?此二人又有什么谋算?
陈斯远还在思忖,徐大彪就道:“我看那老小子独居育婴堂左近,陈兄弟若是想,咱们几个夜里将人绑了,到时候任凭陈兄弟发落。”
陈斯远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过是寻常仇怨,哪里用得着几位哥哥犯险?”
一旁钱飞虎探手给了徐大彪一巴掌,说道:“瞎出主意!陈兄弟来日可是要金榜题名的,又哪里会夜里头绑人?”
见陈斯远笑着颔首,钱飞虎又道:“陈兄弟,我如今伤势好了,明儿个咱就继续盯着那人……额,这回我跟二哥一道儿,就不信打不过那贼厮!”
陈斯远道:“这倒不用,”人都死了盯着谁去?“那几个对头用的是阴私手段,见不得光。如今我既知道了,自然就有了破解之法。”
这交情素来是越用越薄,陈斯远要用也须得用在刀刃上,如今局势不明,可不好胡乱浪费人情。
那徐大彪便道:“这么说来,咱们岂不是没事儿了?”
陈斯远朗声笑道:“怎会没事儿?”抬手一指马攀龙:“马兄大婚在即,可不就要忙活一番?”
四人又是好一番笑闹,马攀龙便要张罗酒菜。陈斯远说道:“今日就不必了,下晌还有一场酒局。几位哥哥不妨先行忙活婚事,待来日得闲了,咱们兄弟再吃肉喝酒。”
三兄弟纷纷道好,陈斯远也不多停留,须臾便告辞而去。
胡乱思忖一阵,眼看到了宁荣街上陈斯远方才回过神来。刚过了牌坊,忽而便有一人嚷道‘远哥儿’,不待陈斯远转头,就有一人拦住去路。
陈斯远定睛一瞧,这不是便宜舅舅邢德全么?此人怎么来了?
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翻身下马,拢着缰绳拱手纳罕道:“舅舅怎么来了?可是要见姨妈?”
邢德全一撇嘴,说道:“见大姐?哪一回不训斥我?我才不去找那不痛快呢。”说话间嘿然一笑,说道:“好外甥,瞒得我好苦。要不是今儿个王嬷嬷来家里提了一嘴,我这当舅舅的还不知远哥儿竟有发大财的门路!”
“啊?”
陈斯远正要说话,就见邢德全自袖笼里掏出一叠物什,胡乱塞在了自个儿怀里。低头一瞧,赫然是乱七八糟的银票。这银票各家钱庄、票号的都有,数额或五十,或一百,不一而足。
陈斯远哭笑不得道:“舅舅,姨妈投了……还是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