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晚景42(1 / 2)

春江晚景

我不敢露出一点破绽。

因为,她似乎有所察觉。

察觉,我在偷偷喜欢她。

——2011年至2014年.

三年一晃而过,升入梧林一中高中部。

她高一,他高二。

他永远比她大一岁。

也永远比她先一步做出决定。

刚上高一的厉景和在理科的学习上有些吃力,文科逼.近满分却被理科拉下后腿。

出於私心,他自愿帮她补习功课,也因此他的空馀时间几乎都属於她。

她总躺在他床上,问他:“你都没有朋友吗?为什么周末都没有人约你出去玩儿?”

他背对着她,脸色并不好看,拇指掐着红色钢笔帽儿,啪嗒啪嗒的拨弄着,直到砰一声响盖子旁的把儿裂成两半,他垂头笑了笑:“这不是为了给你补课吗,没空。”

相反。

约他的女生有很多,但都不是她。

同性朋友不在少数,但都不如她。

透过柜子旁的落地镜,他看了眼陷在床榻走神儿的女孩,挺没底气的:“你想出去玩儿吗?陪我。”

“可以啊。”她从床上爬起来,盯着镜子里的他点了点头。

於是每个周末,他们都会相约去逛游乐场,也会去游乐厅抓娃娃,甚至会去城市各个角落的夜市逛吃到半夜,然后搭乘末班的地铁一路荡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次数频率多了,慢慢的,她变得不大愿意出门。

不愿意陪他出门。

那段时间掀起一阵追星热潮,一中的学生老在课间讨论喜欢的明星。

他去高一楼找过她很多次,没有一次她不是跟那些女生聊得天花乱坠。

他让其他同学叫了她很多遍,她都是看他一眼之后就接着和别人聊天,仿若在她的视线中他是个不存在的空白人似的。

见她不出来,他还有点儿气。

於是,他直接走到他们一班教室里,站在厉景和身后光明正大地听他们聊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娱乐新闻。

一听他全明白了。

难怪。他帮她补习功课那么久见不到一点成效,敢情她每天晚上都想着为自己喜欢的明星打call。

各种娱乐榜投票,各种男团选秀投票…

哦对,还忙着在网上当“判官”,跟她喜欢的明星的那些个黑粉对峙。

他就脸可臭地听着——

“啊,你喜欢他啊,”她啧啧了声,抱着手臂摇头,“我有小道消息,说他人品其实可差了,什么清纯小白茶丶什么三观端正啊,都是他掩人耳目的人设而已。”

那人眼睛瞪老大,“真的真的啊?那你觉得靳羿眠怎么样?”

她不说话。

见她这样,他大概猜到什么,气死了,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听说,他从童星出道至今名声都不太正向啊,看着就挺坏的,以后特别适合演那些勾引女孩犯罪的大反派……什么的啦。”

“他们根本就不懂他。”她忍不住质疑。

“厉景和,跟我出来。”

听到这熟悉的叫唤声,她吓了一跳,心虚回头,就看到傅江砚神色厌怏地盯着她。

她吓得口齿不清:“你…你怎么……”

“跟我出来。”傅江砚抓着她手腕,把她带到旁边吵闹不停的楼道一角。

她后背贴紧瓷砖墙,指尖缠着裙尾丶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抵是被她气昏了头。

他站在离她不过十厘米的距离,拦出手臂撑着她身后那面墙,居高临下却神色暗伤地垂头看着她。

“怎么不说了?”他好醋,“刚不是挺有劲的吗?我叫了你那么多次跟我装听不见是不是?”

“你干……”

“我干嘛”他无如地笑,“你说我干嘛?你说我为什么管你?你说我为什么比你还操心你的成绩?”

对啊,到底为什么?

她瞥开头,“我不知道。”

听着一句轻飘飘的“我不知道”,他神情一怔丶手臂垂回身侧丶脚步胆怯地向后退了退,“你……不知道…不知道就好。”

他留下这句无厘头的回答,很快转身就下楼走了。

吵闹狭窄的楼道,厉景和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楞了片刻,到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教室的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的他,似乎是第一次对她生气。

那天晚上,她实在没坐住凳子,着急忙慌地跑去傅家找他说话。

她以前特别喜欢冷战,但现在长大一些后,她又觉得,有问题不能拖到第二天再解决。尽管后面她还是心口不一,却不想此刻就失去傅江砚。

於是她主动来找他,却吃了个闭门羹。

她一步三回头,就想着,他应该会出来吧。因此她走得很慢,几乎是以侧着身子往后退的姿态离开。

直到,她停住脚步,站在路灯下,擡头看向他的房间。那扇轻风浮动的窗帘背后,仿佛有一双快将她沈溺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咬着嘴巴,不知怎的,有点儿委屈地哭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受不了,受不了他不理她的每一分丶每一秒。

“傅丶江……”她回头,也楞住了。

他穿着睡衣站在她面前,“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什么?”

尽管他语气责备,厉景和还是会一头扑进他怀里,好闻的海风香将她的委屈无形放大,她哽咽到不行:“傅丶江……哥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哥哥,对不起嘛,下午我真没看清你。”她在他怀里不安乱动。

傅江砚摁着她后脖颈,抑制住难静的燥热,也有些狠不下心来,语气温柔几许:“真的没看清吗?还是故意没看到嗯?”

“真的没看清,”她急於证明,不思就说,“我发誓,否则……”

话音未落,他手掌一整个堵着她嘴巴:“好了,我又没生你气。”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你没生气”

他摇头,“我可不像某人,一天天都气鼓鼓的,就欺负我……生气。”

他含糊不清的抹去几个字,怀里女孩的耳朵却竖得高:“哥哥,你是不是说,你舍不得对我生气呀?”

他没回答,却耸肩一笑。

意思,不言而喻。

她跟个小没良心似的,笑出声来抱紧他:“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他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哥哥最好啦。”

“不是,下一句。” “最喜欢哥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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