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2 / 2)

  “你自己又有自觉么?”他问。

  你知道你方才是什么样的表情么?

  奚吝俭目光从他锁骨处掠过,细细端详着映在发上的几点光亮。

  漂亮的微光像夕阳不甘心的挣扎,又像是得意的烛火,软软跃动在发丝间。

  如同那硬是要装点黑衣的水雾。

  付出再多,再柔软、再漂亮,还不是被人随意一扫,就没了。

  有谁会感激?

  苻缭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溢满房间的氧气似是怎么都进不去肺中,连呼吸都狼狈起来。

  高大的胸膛近在咫尺,既像是保护人不让其触碰危险的高墙,又如同要将人锁在原地的囚笼。

  半晌,奚吝俭终于放下可怜的墨发。

  “你还不明白你的处境。”

  他转身离开。

  “等等!”

  苻缭连忙伸出手:“嘶——”

  剧烈的吃痛挤占了他本要说出的话,锁骨处的伤牵动着经络与骨骼,眼前一片花白。

  苻缭只感觉耳鸣声把一切都盖过了。

  他撑着圆桌的边缘,怕奚吝俭就这么离开,匆忙抬眼,却正好撞进那人墨黑的瞳孔中。

  太黑了。连一点儿高光都因背光而显得暗淡,好似被飞溅的鲜血染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干涸发黑,再也看不清其原来面貌。

  意识到他是转过身来等自己说话,苻缭有些不敢相信。

  “你……”他喘着气,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出声,“你真的杀了吕嗔吗?”

  奚吝俭动了动唇,抿起一瞬后才开口。

  “你真是苻缭么?”

  他丢下这句话,拉开门,立时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匆忙朝苻缭的方向跑来:“阿缭!你终于醒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杂乱的脚步声让苻缭太阳穴突突地跳。

  苻缭知道他是谁:“爹……

  苻鹏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阿缭,你感觉如何?可还好?”

  说罢,他又眉头紧皱,四处张望,恨恨地敲了一下旁边小厮的头:“你看你,尽是瞎说!还说什么璟王来了,璟王来我府上我会不知道?分明是阿缭吉人自有天相,那璟王才巴不得阿缭死呢!”

  “还有这个之敞,怎么还能睡着的!”说着他就要去踢。

  “哎,爹,人家又没说错。”苻缭连忙制止,“我这不是醒了么。”

  听闻苻缭的话,苻鹏赋愁眉苦脸起来:“哎,小祖宗,你偏偏醒在这个时候,明日下午可就要和璟王比试了。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传开了,躲都躲不过!”

  苻缭干笑两声:“爹,您都说了我吉人自有天相,定是有办法的。何况,我不是还有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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