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9(1 / 2)
落霞跟在帝君身后,两人慢慢往晚栖宫方向走。
因为清和宫被焚毁,从失踪后回归,帝君一直歇在另一处更大更宽敞的别院。晚栖宫原本是渔晚住所,现在渔晚不在了,空着也是空着。
而且此处离原本的清和宫不远,环境清幽,风景秀丽,帝君之前就常来此处,对这里十分熟悉,所以晚栖宫算是是最佳的养伤场所。
这套说辞讲给天后听,她一定不会不同意。
而对于云霁来说,只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渔晚的居所。
落霞见帝君一路都没有说话,在帝君身后轻声细语地问道:“帝君您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刚。”
“那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云霁帝君微微抿了下嘴,转身看着落霞,“你当时看到那魔头的样子了么?”
“看到了,确实……确实跟您长得一模一样……”落霞低着头,不敢看云霁的眼睛。
“那他后来都干了些什么?”
“他当时带了一批黑影偷偷潜入清和宫,以极快的速度杀死了守卫,我被打晕了,醒来发现帝君跟我被他们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们用长生草救了您。夜里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说是天界中人放他们出来,他们就救您,这是他们之前就达成的协议。我还在那里捡到一角墨玺,已经交给陛下了。”
“什么是长生草?”
“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本秘籍中所记载之物,疗伤效果绝佳,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只生长在断空界之中,穷凶极恶之地。”
云霁转身继续向前走:“那本秘籍现在在何处?”
“不知,我只知其名,具体功效还是听陛下说的。”
“那他们是怎么拿长生草救的我?”
“这大概涉及到他们的机密了,当时我并不在现场。”
“原来如此。”云霁回头对着落霞轻浅一笑,“倒是连累了你,跟着我担惊受怕。”
落霞最怕云霁对她笑,因为每次云霁一笑,她就觉得心跳加快,脑袋无法思考。
就为这倾城一笑,做什么都值得了。
谈话间,晚栖宫已经到了。
渔晚宫里原本就没有太多仙娥仙侍,如今主子落难,各个都耷拉着脑袋,稀稀拉拉地杵在前院,看到帝君驾临有些意外,赶紧站到一旁迎接。
云霁嘴角微弯:“不必拘泥,我以后要在这里养伤,住一段时间,你们帮我把东边空着的那间房简单收拾一下,我今晚就歇在那里。”
众仙娥仙侍矮身行礼后散去,各司其职去了。
“你也先回去吧,早些休息。”云霁看着这熟悉的庭院,话却是对落霞说的。
“可是君上您的伤还没好,我还是留下来照顾您吧。不然我不放心的。”
“你只是在我手下当差而已,照顾我起居的事情自有仙娥仙侍去做,晚栖宫我熟悉得很,他们也知道我的习惯,放心。”云霁不管落霞,径自往渔晚曾经住过的房间去了。
云霁帝君待任何人都是礼貌而疏离的,这是天家一贯的做派。
但是唯独这渔晚是个例外。
帝君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与她的亲昵,都叫落霞嫉妒得发狂。
话已至此,落霞再没有理由留下,对着帝君背影行了一礼后,方转身离开。
云霁这么折腾了一圈,实在有些体力不济,捂着胸口咳了几声,感觉嘴里有些腥甜。在桌上自己倒了杯水,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云霁不禁苦笑。
这套茶具还是他和渔晚少时一起做的。
制作用的泥是从天后后山花园偷偷挖出来的,和泥用的水是从天帝泡茶用的泉眼里舀出来的。
最有趣还是捏泥胚,画花纹这个步骤。
云霁帝君从小就不擅长作画,在杯子茶壶上画的花纹歪歪扭扭,简直不能看。虽然长大后的画作放在一众佳作中还能蒙混过关,但彼时的画技实在是惨不忍睹。
尤其是茶壶上的那条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形状奇怪的鞋拔子。
渔晚就抓着这个点使劲嘲笑他,不过嘲笑归嘲笑,这茶杯渔晚一用就是几百年。而渔晚自己画的那套茶杯,估计已经在清和宫的大火里灭失了。
思及此,云霁觉得头疼的厉害,于是就躺在渔晚平日里最爱的那张美人榻上,想小憩一会儿,榻上仿佛还残留着渔晚的气息,迷迷糊糊间,云霁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云霁回到少时。
虽然每天课业繁重,但是渔晚总是能带给他快乐,教他一些新奇把戏。为此,渔晚常常被父皇责备。自己表现不佳的时候,父皇也会责怪渔晚,觉得是她带坏了自己。
可是谁能理解呢,渔晚是他单调生活里的色彩,是他努力下去的动力。
恩师表扬他的时候他想第一时间告诉渔晚,新学会一样法术的时候最想表演给她看,害怕表现不好惹父皇生气,更害怕因此牵连她。
她是自己小心翼翼护着的小渔晚呀。
然而梦境画风突变,忽的变成渔晚自刎墓前,又一转有一箭贯穿了渔晚的肚子,最后定格在渔晚穿着被鲜血浸染的囚衣跳下轮回无涯的那一幕。
云霁惊醒。
“做噩梦了?”是低沉的男声。
云霁忙要下榻行礼,天帝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还伤着呢,不必行礼了。”
“父皇不必挂怀,儿臣已经好多了……”云霁靠着美人榻,弱弱地说,“据说是那长生草救的儿臣,可真是神奇了,儿臣孤陋寡闻,之前从未听说过世间有此神物。”
“不是你孤陋寡闻,孤也从未听说过此物,还是落霞将你带回来那时,她告诉孤的。”
“如此,这次当真是多亏了落霞。”云霁捂着胸口,顿了一顿,道:“落霞在我手下当差多年,心细如尘而且踏实肯干,此次又算是救了我的性命,该给她升官阶了。”
“落霞确实不错,升官的事情我会考虑。”
“那儿臣就先替落霞谢恩了。”
恰逢仙娥敲门,说是药熬好了,天帝看着云霁把药喝完,又细细叮嘱仙娥仙侍要照顾好帝君。
云霁婉拒了他要增派过来的仙侍和守卫。
天帝也不勉强,又嘱咐了几句便要离开。
云霁几句话憋在心里,终是等天帝跨过门槛,也没能说出口。
未明斜靠在铺着上好水貂皮的宝座上,边修指甲,边听着手下汇报天界的动态。其实他的指甲一直很完美,他只是喜欢这种边拿着小锉刀,边欣赏自己漂亮指甲的感觉。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好像还蛮好玩的,要是都死了,谁陪我玩下去呢?你说是吧?”既白妃色的衣襟半敞着,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在稍显暗淡的光线里散发着如玉的光泽。此时他正微微侧头看着那手下,似笑非笑,却是眼波流转,眉目间皆是风情。
明暗交织里的既白真像是开在毒潭里的罂粟花,浓烈致命却让人难以抵抗。
那手下抬头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半晌没有反应。
既白也不恼,似乎很满意手下傻傻的反应:“好了,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任何新消息马上汇报。”
那手下方觉失态,忙低头掩饰,匆匆离去,在殿外角落处定了定心神,方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