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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徐风车上下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都有些心神不宁,一会儿轻飘飘的像是神魂出窍,一会儿心上像压了快巨石压抑无比。

她知道原因。

“前段时间去加州,我老想起她。”

饶是婷云要在徐风那里受挫那么多次,这回也要捂着胸口叫一声疼。

但是伤人的,不是这句话本身的含义,而是徐风说这句话时,迷惘又诚实的表情,带着沉浸其中不自知的迷惑。

像情窦初开的少年维特。

那表明他正在历经一个女生带给他的情绪。

那么,好,给予你烦恼,勾起你内心深处迷惘,让你不自觉渴望对方目光的少女绿蒂是谁?

徐风从郑家大宅悄悄撤了出去,甫一出门,夏日的蝉鸣声一阵阵回荡在郑家屋前的小绿竹林里,此起彼伏。

这家门前的路边排起了一长溜车队,各人的司机或下车靠在车门边,或呆在车里玩手机,还有几个凑伙吸烟聊天的。

***

徐风在这一群人里搜寻了下,很快找到梁春雨的身影。

她微仰头,正在看戏,看得还挺有味的。

那神情是和郑淼爷爷如出一辙的投入,不过没有老人家那种夸张又激愤肢体动作。

戏台筑得高,二层楼的样子,但是镇宅围墙低矮,里面也都是一层的平方,这样一来,戏台倒像是个跃层,从大门外也可以看到戏台。

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年轻小司机跟她站在一起,唧唧喳喳的,嘴巴一张一合跟她急促又略带兴奋地说着什么。

可以看出她神思的确是跟着戏台在走,目光随着主角花旦走动的步伐从戏台这一边缓缓移到另一侧舞台,面部虽然没有大动作,但是演到激烈处,会轻微紧绷。

那个站她旁边搭茬的年轻小司机趁着说话的功夫,借着路灯的光源偷看她的面颊。

梁春雨绝对算个好看的姑娘,但是好看和出众不同。美丽是可以捏造可以包装的东西,女人都美。但她自己就没为自己的美丽造过势,丢到人堆里,像明珠蒙尘,细细看一下,拂一拂细尘,才知她润洁。

那个小司机这么打眼仔细一看,看脸红了,看心跳了,抿抿嘴,又在她旁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

戏台刚演完一幕,空了,梁春雨眨了两下眼,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小司机:“什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见。”

她这一下转头,小司机被她目光注视着,更有些窘迫脸红,递了一颗薄荷糖给她,也不管她是刚刚自己说的都没听见还是哪一句没听见,挑了一句最紧要的结结巴巴问了出来:“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怕被她拒绝似地,小司机面红耳赤,急急在后面又加了句:“就是做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梁春雨看了看他手里的糖,蓦然想起下午徐风给自己的能量棒。

这脸红红小司机的意图她是看出来了,“没别的意思”是不可能的。

徐风有没有?

她那时候仔细地看徐风的表情,可是云在烟里,烟在雾里,好像牵到一条尾巴,活的,转瞬又甩开,看不清意图。

说句实话,她从没把自己和徐风往那方面想过。一是两人亲密度不够,她没有那个意思,二是她也不认为徐风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感觉,那真的……不太可能。

她这是在按“现实”的基本思路考量,但现实本来就是人类情感付诸于行动的的产物,大多数时候,代表着一种妥协和困难,但是没有那么确定,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浪漫一把。

梁春雨最忽略的一点是,她真的小看徐风了,把他看成一个普通的,正派的领导。事实上,这个男的完全能拿自己的主意,精明着呢。

此刻面对个要号码的年轻脸红小司机,梁春雨也没有扭捏,一本正经回道:“对不起。号码不能给你,不好意思。”

小司机要号码的时候说得那么含蓄又暧昧,芳心被她一句话碾碎了,脸那个爆红啊,心那个受打击啊,就差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从这女的面前消失了。

徐风在一旁听得清楚。

那小司机正窘迫着呢,打眼一看几步远的地方,一个高大俊美男衣着不凡,正面露笑意瞧着这边,目光扫过自己,脸上还是笑。

敏感的小司机一愣,醍醐灌顶啊,哎呀呀!刚才怎么忘记先问下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梁春雨顺着小司机尴尬的目光,也看见了徐风,长身在半暗的光线下勾勒地十分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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