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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她还提醒:“是水坑。”
第三次的时候,徐风缓过来了,抬头看了看梁春雨促狭的表情,气笑了:“又对我冒坏水儿是不是?”
梁春雨抿着唇,摇摇头,笑容绝无破绽,雨滴沿着她斗笠的帽檐汇聚成滴,接连落下,白净的脸庞有一半隐匿其中。
周围都是雨点落地的沙沙声。
徐风收了脚,也不管水坑不水坑了,拉着她跑进前方的小木楼里。
雨越发地大。
两人蹬蹬蹬上了二楼。
这是个老旧的木楼,到处都有虫眼。
窗边的木柱上有人蘸墨水写了各种诗句,最中间有个木桌和几把椅子,桌面上刻了一副围棋板,然后是两盒棋子。
徐风伸手解开她的斗笠放在一边,两人寻到一处靠窗的座位。
远处是连绵的雨,落在沼泽田里,拢着缥缈的轻烟,绿意里圈一层白,看似仙境。
“我以为今天是阴天,没想到会下雨。”梁春雨看着远处,“那边的山,有雾的时候很好看。”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嗯,来看外婆的时候是的,跟我妈一起。”梁春雨指了指桌子,“我们经常在这里下棋。”
“嗯,”徐风看了眼,“我也可以和你下。”
梁春雨:“这边本来有一条路从镇上直接通过来的,但是后来修路就没了,没什么人来这边,棋盘和棋子都已经很脏了。”
徐风走过去,果然两个棋笥没盖盖儿,上边都结着蛛网,棋子都积灰了。
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下面有个塑料篓匡,篓里有块干布。
梁春雨惊讶:“我没发现过。”
徐风笑道:“既然是公用的,以前肯定有人清洗。”
他一手一个罐儿,棋子儿往篓里一扣,端到窗户边,外边有一块挡雨的塑料板,徐风把篓放板上,棋子儿一碰水,灰尘全化成污水从篓底淌出。
徐风挺尽责,还伸手出去搅了搅,然后用干布把淋干净的棋子一颗颗擦干分开丢进棋笥。
梁春雨从角落找了根竹棍儿,站起来往塑料篓里搅了搅。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嗯,”徐风擦着棋子,不在意地应了声,“我认床,而且有点兴奋,一直睡不着。”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时她捉弄自己的事儿,抬头瞟了眼,勾唇笑了笑,夹起一枚刚刚擦好的黑子儿往她脸上贴。
冰凉光滑的触感,梁春雨往旁边一让,徐风紧跟过来又碰了下。
躲到窗户边上,正要开口,徐风紧跟过来,在刚刚的地方吻了一下。
窗外的与顺着瓦沿卸下,雨声愈发的大,嗒嗒嗒滴在窗台。
远处的轻烟也不见了,或是被雨化了,密密的珠帘,将窗外的风景遮得密不透风。
小木楼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有雨溅在窗台,打散的水珠溅到徐风面颊。
梁春雨伸手替他抹了抹,他的面颊也是冰凉光滑的。
“梁春雨。”徐风连名带姓轻轻叫了声。
梁春雨看他的眼,此刻不甚清明,墨黑里面仿佛是氤氲的魂魄。
他凑过来,在她耳边吻了下,梁春雨听见他唇齿闭合的声音。
起初轻轻柔柔,到最后一路向下,吻到嘴边,他再抬眼,两人目光相遇,魂魄尽在咫尺,梁春雨想起自己给徐风的那个比喻。
下一刻,唇便贴在一起了,他的手指原本捧着她面颊,此刻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她大而亮的眼睛像润在水中,美丽剔透,盈盈欲飞。
唇齿依依相伴,到天堂,堕地狱,此刻心间惟有唇齿,依依相伴。
小楼一刻,沙沙的点滴声,布满虫眼的老旧木板,楼外罩一层厚纱线般朦朦的雾霭。
瓦檐下的情侣相拥,怀□□有一斛炽热的风雨。
***
两人的围棋没下成,徐风搂着春雨,听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声响,昨夜都没睡好,这会儿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走时小木楼里什么都没变,只有两个棕色的棋笥,连同里面的棋子儿,都擦得干干净净。
徐风真带梁春雨去中医馆把脉。
老中医头发黑白参半,年纪看着是不小了,脸上无一丝皱纹无一颗老年斑,眉毛淡没胡子,有点雌雄莫辨。
不管他有没有真本事,这样一张天山童姥的面貌,喔不,这样一张天山童姥爷的面貌,还是很有几分唬人的。
进院门,老中医正端坐案台前替人开药方,案台对面坐了个卷发姑娘。
卷发姑娘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又转过去。
过会儿又转过来:“梁春雨?”
梁春雨这会儿也认出她来了,何佳橙的那几个“党羽”之一嘛。
怎么说隔着何佳橙呢,两人不是很熟但也不生分,打了个招呼,那姑娘站起来:“你也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