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1（2 / 2）

“你说得很对，这身体也忒不济了。今天没跑几步，就喘得不行，是该好好锻炼锻炼了。”廖雪竹浅浅一笑，“等你好起来，就该指导指导我怎么锻炼，省得走弯路。说不定我是个武学奇才，能够实现弯道超车呢。”

陈实一扯扯嘴角，“小姐学什么都有天分，定能超过我。”

谈话间，太医已经将伤口缝合完毕。

细细撒上一层金疮药，拿了白布顺着伤口走向缠绕好几圈。

“这便算是好了，接下来每日需要清洗伤口换药，内服的药待会儿开出来后先去煎一剂服下。”

“多谢太医。”廖雪竹连忙起身，对着太医行了大礼。

“公子御前救驾有功，我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廖小姐不必言谢。”

从怀中一股脑掏出剩下的金叶子，塞到太医手中，“这些还请太医收下。”

“廖小姐倒是看轻了谭某。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等职责，岂是这些黄白之物就能玷污的。”

谭鸿倒不气恼，见惯了这种事情，起初还觉得生气，现下只觉得有些想笑，原来医师在世人眼中竟已成为敛财之人。

谭鸿现年不过二十二岁，是整个太医院中最年轻的太医。出身医学世家的谭鸿打小就被父亲教导要成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医师。他也一直为此而努力，年纪轻轻就进入太医院。

可是来到太医院之后，一切似乎跟谭鸿想得有些不一样。本以为这里是医术荟萃之地，来此能够让他的医术精进许多，未成想究竟是沾染了“官”字的东西，多少都带着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他虽是医学世家，却也不过是个南方小镇上的医学世家，身份背景一项自然与其他太医无法相较。而谭鸿年又最小，故太医院的领事平日里只安排他做些杂事，只有太医院忙不过来的时候，抑或是就诊之人不值得他们出手时，才会安排谭鸿前去应诊。

今日的情形便是如此，当晚在行宫当值的人听闻皇帝遇刺便争先恐后地往那边去，只留他一人来此医治陈实一。

想到进入太医院的三载生涯，谭鸿不禁哑然，也无怪乎廖雪竹方才拿那些黄白之物来感谢他了。

外人看来，同是一个大染缸，又有几滴清水。谭鸿内心浮过一抹苦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我小人之心了！”廖雪竹再次一拜，继而道：“今日还是多谢谭大人能前来医治我表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谭鸿摆摆手，径直走到桌边，眉头锁起，稍一思考，提笔“唰唰唰”地写起药方来。

斟了一盏茶，推至谭鸿面前，“谭大人辛苦了，喝杯茶吧。”

“不必了，我去外面等着。”

谭鸿袖袍一甩，背着手跨过门槛，站在庭中望月。

庭中月皎洁，照得大地一片光明。即便没有烛火，一应事务也都清晰可见。任这月再皎洁，也照不进谭鸿的心头。

远山如黛，微风过处，树影婆娑。不知名的虫子不知疲倦地叫唤着，仿佛生命中最后的呐喊，给人一种声嘶力竭的错觉。

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谭鸿想起幼年曾与父亲一同去乡下义诊的情形。

一样的夏夜，一样的繁星漫天。走在巍巍青山的崎岖小道上，走到双腿灌铅，走到脚底板磨起血泡，幼年的谭鸿有些埋怨父亲为何要不辞辛劳地到这穷乡僻壤自贴珍贵药材进行义诊。

但当父子二人披星戴月，与升起的太阳一同踏足这片贫瘠的土地时，从那一声声的“恩公”中，从那一张张等候许久的淳朴笑脸上，谭鸿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一丝转瞬而起的不可名状的感觉飞快从心头流逝，快得让幼年的谭鸿根本抓不住去细细品味。

如今，身居太医一职，登顶医术最高峰，谭鸿却时常想起那个遥远的夏。当时抓不住的感觉，在这三年里却愈发清晰起来。

“接下来，你可要好好休息了，不然伤口恢复得可慢了。”廖雪竹坐在陈实一床前，静静地看着少年发白的面容。

“雪竹！”廖雪桢急切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一听闻那事，又听闻廖雪竹也在一旁，廖雪桢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不敢有任何迟疑，立马前来寻她。一路找过来，一路没有看到人，终于在此刻看到了廖雪竹。

“阿姐。”廖雪竹起身握住廖雪桢伸来的手，看着廖雪桢冒着水汽的眼睛，自责之情翻涌，“对不起，让阿姐担心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廖雪桢担忧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眼廖雪竹，看到没有什么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

瞧见躺在床上正欲起来的陈实一，廖雪桢连忙上前制止，“毋须多礼，好好养着便是。”

“阿姐说不用就不用了。”廖雪竹直接伸手按住还在挣扎起身的陈实一，“不要跟我们见外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倒是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想来静养些时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便好。”悬在胸口的那团气总算是得以呼出了，廖雪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阿姐，后面的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