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3（2 / 2）
“因为我想上阵杀敌。”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廖雪竹原本沉重的步伐顿时轻快许多，心头阴霾散去大半，却还是有些生气。
“困在皇宫里并不是我的意愿，大仇一日不报，我一日难以安寝。纵然大仇得报，我也不愿意留在长安城。”
“可是眼下呆在皇宫，并不代表你以后不会上战场啊。”廖雪竹安慰道，“况且这样的话，你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了，想要习武岂不是更容易了。圣上虽让你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却让你依旧在知行馆做事，不就是给了你机会同那些皇子们一起学武艺吗？”
少年黯淡的眸光亮了起来。
“陈实一，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啊！”
“小姐，刚才，对不起！”陈实一微薄的面皮上染上丝丝缕缕淡红。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廖雪竹畅然一笑，眨着眼睛，拿肩头撞了撞陈实一。
“啊，对不起，对不起……”双手快要触及陈实一腰际的伤口，又连忙缩回。一双爪子乱舞，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
“无事，小姐不必担心。”陈实一俯身握住廖雪竹慌乱的手腕。
隔着薄薄的衣料，陈实一温热的体温传来，酥酥麻麻的。
抬眼对上少年清清亮亮的眼眸，廖雪竹轻笑出声，将方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算！”陈实一嘴角噙着笑，极轻极淡，像春日浮冰，温度稍一高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经此一事，廖雪竹整个下午都十分开心，即便是同荣昌公主打牌输了也无法阻挡她内心的愉悦。
悠哉游哉地谁在躺椅上，吃着琉璃碗里的新鲜葡萄，这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廖小姐，我家娘娘请您过去一叙。”
是不是她一吃葡萄就没有好事，上次被陆朝生叫走，这次又要被阿依慕叫走。这是什么葡萄定律么，要不下次吃个别的东西？
“娘娘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廖雪竹试探问道。
“娘娘只是派奴婢来请廖小姐过去，至于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
好吧。反正她廖雪竹又没有同阿依慕结仇，有啥可害怕的。
心中无惧，脚步也畅快不少。
阿依慕着一袭雾白色软纱，内里配着豆绿色长裙，斜倚在贵妃榻上。
“娘娘吉祥。”
阿依慕光脚踩在地上，莲步轻移，带起的风吹乱了轻纱绿裙，好似碧水荡漾。
就着阿依慕伸出的纤手，廖雪竹起身抬眸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美人。这张脸，无论看过几次，每一次都感叹于女娲毕设作品的牛批，简直美得摄人心魄。
廖雪竹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问道：“娘娘这几日可好些了？”
阿依慕微一点头，“无碍。”
“你可以教教我怎么玩扑克吗？”阿依慕歪头思考，“是叫做扑克吗？”
“是的。”
遣人去取扑克的间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阿依慕在讲，廖雪竹在听。阿依慕讲大漠的稀树草原，讲长河落日，讲她们那里的牧民如何放牧生活，讲她的小马是如何如何的乖，讲她的骑术是如何如何的精湛。阿依慕甚至还用家乡话唱了首歌谣，廖雪竹听不明白，不过却可以听出阿依慕声音中的思念。
“如果有一天，你也有机会到疏勒，我一定带你玩个够。”
“那臣女在这里先谢过娘娘了。”
孤身一人来到这偌大的长安城，宫中各位年长的娘娘都忙着为子嗣争储，年少貌美的忙着争宠。只有阿依慕一人，像个精美的商品，被好好地摆放在橱窗里，将所有人隔绝开。
就算阿依慕学会打牌又有什么用呢，又有谁会同她一起玩呢。
廖雪竹忽然有些可怜面前认真学习的女子。
“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副牌便送给您了。”
“真的吗？”阿依慕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星光，带着些乞求的意味小心翼翼地追问道，“那你有空可不可以来陪我打牌？”
“娘娘什么时候需要雪竹，雪竹都会在的！”
皎皎孤月轮，照着不同时空的旅人，廖雪竹又何尝不想回家呢？
月光下的路，空空荡荡，偶有几个侍女匆匆走过。
“四殿下。”冲来人福了福身子，让到一旁。
陆朝业颔首一笑，“廖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方才娘娘传唤，误了些时辰。”
“哦，既如此，我就不方便与廖小姐闲谈了。廖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叫雪桢担心。”
看了眼陆朝业离去的方向，廖雪竹心下叹了一声。
画水榭上。
潺潺流水携着片片落花匆匆不回头，微风摇碎一地竹影。
薛云卿一袭月白长衫，往日一头珠翠不见，只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插在发髻上。眉是远山眉，似蹙非蹙，无尽哀愁点点流。额心一点朱红，透着妖冶。
清冷的歌声，伴着舞步。恰到好处的树影，恰到好处的微风，给一切一切都裹上了回忆的滤镜。
“玉莹，是你吗？”
看着如真似幻的身影，皇帝不可置信地抬手，想要触碰那抹清冷，却又怕是虚梦一场，轻轻一碰就连这水中月也散个干净。
面对近在咫尺的身影，皇帝卑微地问出口，“玉莹，是你吗？”
月白身影像是受到了惊吓，微一震颤，收起舞姿，转过身来，双眸微垂，夹着缕恰到好处的慌张，“陛下。”
看着惊悸的兔子，皇帝眼角的湿润慢慢退却，“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回陛下，臣女最近新学了一支舞，想尽快练好。”
牵起薛云卿的手，“这样冰凉。”
薛云卿羞涩一笑，任由皇帝牵着往含凉殿去。
注视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潜在暗处的廖雪竹转身离开。
第二日，薛云卿被宠幸的消息连同册封的旨意一齐传遍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