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片星海70(2 / 2)

该如何解释刚刚炼金术士发现秘密时的心情呢,你笑起来,柔软地,“没有什么必要了。我其实一直只是被种东西推动着走的人。失去了它,我没有什么前进的意义。”

“或许你该知道人的劣性根,只有有懒惰的机会,它就会懒惰。只要懒惰的成本低于勤奋的必需,它就会占上风。而只要懒惰的可能存在,人就会靠近它。”你说,“现在就是,没有什么必需可以超过那种沉眠的美好……”

“拉妮小姐。”

阿贝多打断你的话,他说,“你是真的没有在意的东西吗?”

反驳话语是令人不快的存在,你却没有什么感觉。少年将画布摘下来,他用炼金术封存好,淡淡道,“这个计划还没有停下来,你并未对明蕴镇的人下达终止的指令。或许你是忘了,也或许你不在意它,可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会帮你。”

开始或停止。

炼金术士很少会有大的情感波动,这次可能是他语气最为坚定的一次,“我承诺您,只要您现在点头,我将帮您处理好一切,包括蒙德和至冬的,也包括您的属下。”

雪山还有什么不会被阿贝多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那你就……”你张开口,阿贝多站在实验台前,他平静地注视着你,手指捏着画,仿佛时间就会定格在此刻。

“那你就……”

他无端地拥有了气势,他注视着你的眼睛,似乎是你的眼睛的倒影。

就……

……

沉默在原地,一种莫大的好笑从这片土地更深更广袤的地方传来。你低低地笑起来,捂住眼睛,“哈,哈哈哈哈哈……我……”

我竟然……

我竟然……

我竟然……

我竟然还会舍不得?

就算到了这步我竟然还舍不得放弃?

我他妈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里?

我还想着、

我竟然还想着去做那个目的!

我!

“这个垃圾的世界……”

你低声地诅咒道,狰狞无比,“养出了垃圾的东西。我就知道……不会放过我……”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像是被只大手牵扯住的样子,一步步走向不想看见的发展。

从来都有新的事情告诉你,总还会有更不堪的心情。

——那个该死的命运!

命运!

“阿贝多。”

你放下手,冷漠道,“不管温迪怎么和你说来帮忙照顾我,你都不该出手。这对雪山没有好处。你了解我,真正动手我绝对不会手软。”

“不叫我先生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阿贝多平静道,“就着这个姿势,可以开始帮我画肖像吗?”

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你拿起画笔在新的白色布料上落下色彩。

淡金发丝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动不动,他似乎要定格自己到天荒地老。三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日子里,他一直注视着你的动作,看你咬牙切齿地动笔,看你无数次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后,他想,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做出这个选择的?

是因为接到人的那刻,无法控制的想要看她醒来的样子。

还是说,那种不想让她死去的意识?

或者,一种连他自己也陌生的情感。

仅仅是见过几面的,单单称得上朋友的人?

“母亲创造了许多生命。”

阿贝多在第四个白日之时开口,“我是其中一个。她慢慢地教授我知识,和寻找、探究、总结、获取知识的方式——求知,我也就开始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几天没有说话有些影响嗓音,丝丝的沙哑从炼金术士的嘴里说出,犹如乐器敲击时突然加了道伤痕,音调多了新的变化,“我一直在追寻世界的奥秘。某种程度上,我在研究启动[我]这个概念本身的迷惑。”

“那天我说想起来母亲的感觉,其实是再一次面对内心拥有了迷题的感觉。”

黄金莱因多特给他留的命题终于落定时,无数次被思考过的感觉。

“我承认自己对您说了假话,因为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位将您交到我手里。”

“我在解开这个迷题的同时也在寻找其背后的真正想要探究的东西。”

“那你找到了吗。”

你问,颜料不停地增加。

阿贝多露出了停滞几天后的第一个笑容,他说,“找到了。我曾经说过一些话,可有些话并不能用话来承载。”

他是对方的镜子,对方是他的镜子。

这个判断早就存在,这一次,不过是他主动靠近了点,然后收获到了新的东西。

“拉妮小姐,你知道那晚我感觉到伤心是如何的激动吗。”

炼金术士的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他像是个给长辈展示成绩的小孩,很骄傲地说,“我感受到了事态的变化,原本,我是不该不考虑这种人际关系深入的人。可是真的到了做出选择时,我的考虑会排在那一刻的本能之后。”

“所以我也将其拿出来送给你。”

他注视着你,一种纯然没有杂质的温和,“我确信了您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的人,也确信了自己是您生命中重要的人。这一点,比起任何都要让我来得欣喜。”

“所以,拉妮小姐,请画下我。”

“……”

阿贝多的话落在了光线碎在画布上的时刻,你咬开一管颜料,觉得不够,又再咬开,直接上手抹。最后你嘴边乱七八糟的都是各种颜色,阿贝多依旧看着,他哼起了曲子,似乎是自己做的,严谨的格律排布。

一曲完毕,画布也涂满了东西。手里的笔坠落,在地上滚出几圈。

“拿走吧。”

疲惫地倒下椅子,你的腿和脚还勾着底端,上半身和头发随便地铺散在工坊的地面,胸膛起伏:太累了。

你实在是太累了。

画画,是件很累人的事。

阿贝多信步走来,他拿起画,定定地凝视几秒。然后他收起画放到胸口位置,把椅子从同行人的腿部缠绕移开,自己躺在旁边,用手握住过度透支而颤抖的另一只手。

“在您心中,我是片星海吗。”

炼金术士喃喃说,眼睛看着上面,“星星有很多,我是其中的全部?”

“很美,我会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他笑了起来,握住你的手向上举起,“那今晚,要不要去外面看星星?”

“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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