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寒暖15(2 / 2)

拿来的几只彩鸡木偶,鸿儿双手玩得很开心,我又给她试了试做的衣鞋,帽子鞋子倒挺合适,裤子稍微差了一点点,长得挺快,看来衣服不能提前做,我记下尺寸,听说奶娘受了寒,赶紧给钱让她换房,又重赏了另一个奶娘。

饿吗,冷不,作为母亲,我竟只能给她做这些。

回去时,尔朱皇后派人送来赏赐,一碟油炸胡豆花,一碗雪梨红果甜羹,半瓶御酒,我谢恩领下。但传令的太监,当面打开食盒。

“侯夫人,这是娘娘赞口不绝的佳品,您可不能辜负一番美意。”

当着他们的面,我慢慢把残羹冷炙吃掉。

半路不出意外地上吐下泻,只好把车停在一座寺庙边,暂时休息一下。

娑罗坐在暖床上,帮我捶背递茶水。“二娘你喝口热茶,这里的娘娘会让人心想事成。”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捂着肚子,我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讲话。

迷迷瞪瞪地醒来,娑罗已经解下狐裘大衣,小瓜子脸兴奋地涨红,面前冒出滚滚热气:

“二娘,我们去功德林祈福吧!好多人在系心愿签,老人都说这里可灵验了!”

不久才做过法事,看到人多,她依然要凑前寻个热闹。

我点点头,岁末,我也希望来年好运。

功德林里人头攒动,比斑斑点点盛开的红梅还多。我们到主持处取了红绸带,娑罗侧着头,想了好久,绸带上写下扭扭歪歪几个字,然后捂住了绸带,蹦跶着自己跑过山岗去挂高树。

据说挂得越高,心愿实现地越快越好。

我理着绸带,内心涌出无数个心愿,但顶多写两行字,还包括署上姓名。

娑罗盯着脚下,突突地往回赶了,我做了取舍,写下三个字后就默默把它系到肩边的梅枝上。

阖目祈祷,如果灵验,请苍天百忙之中,帮我照看下心愿。

“你怎么不让我给你挂高处啊。这么矮,还愿得排到那年那月啊。”

见我已系下,她觉得可惜,“没事儿,说不定遇到一个懒菩萨,先从低处还愿呢。”

她觉得也有到道理,小手牵着我的氅角,蹦蹦跳跳说道:

“我在山上看到小菩提了,他想成为一个英雄,二娘,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不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我不说了。二娘,你的心愿是什么呀?”

……

送走尔朱皇后,尔朱荣长吁短叹起来。

“她的脾气,怪我宠坏了。十三岁入宫,如今成了一国皇后,马上十六岁了,脾气变得越来越跋扈起来,我收拾各处烂摊子,回头还要给他们夫妻调解。她再敢对你耍性子,干脆就别回洛阳了。”

一时羞辱,我不要紧,你们女儿,给她的底气旁人自羡慕不来,可是,朝夕相伴的陛下,你一手扶植的傀儡天子,他能否受得住内外嚣张跋扈者的气?一国之母,肯定文武兼备,而且她还年少,还是个需要宠溺的孩子。

他来安慰我,倒成了我安慰他一阵子。

半晌,他忽然问我道,“阿千,你今年二十六岁了吗?”

我点点头,那一世的我二十五,如今来到这里,何法师烧了我的名字,倒没提我的年龄,跟侯景成婚时,纳名时我说跟他同岁,他当时二十五,其他需要生龄的场合,我也如此说。

马上快二十七了。“大将军有什么疑惑吗。”

“我记得为你祈福渡厄时,符箓上的年龄是二十六,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你怎么可能二十六,看起来顶多十六而已。”

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要么一直不要揭起,要么说的越早越好,虽然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但被人当面突然这么说,心里一瞬间还是乐开了花。

“那我过年就十七。”无关紧要的事,可以玩笑戏谑。

“哈哈,你笑起来,比平常更漂亮,能再年少一两岁,能比下佛像中的菩萨。”

……

宠信你时,简直言听计从,玩笑之时,可以无所不拘,亲密狎昵,似乎都很节制,一朝逢怒,就是残羹冷炙……

我也不清楚,跟他的关系究竟如何,实质怎样,也说不明解释不清,午夜梦回,回想起熟悉的身影,总是以一声默叹结束,就这样吧。

也许他对我只是尚未厌倦。以色侍人,色衰爱驰,以音事人呢,当他不认为这是天籁吉兆,一切就会打回原形,甚至跌得更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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