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间4（2 / 2）

这份甜美的梦想终于在她第一次正式见到希奥尔德的时候破碎了。

红发的少年五官古典雅致，看人时浓厚纤长的睫羽微微垂下。

"啊，对不起，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一块巧克力豆。"

...恶劣又欠揍。

那时已经跟他混熟了的伊尔修站在他身后，表情忧愁。

人生一直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生命里第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是该怎么让自己的朋友开口不被人胖揍。

甚至偶尔他自己也想为这顿毒打添砖加瓦。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本来可以算相当风平浪静，互通姓名，友好握手，礼貌交流。如果不是希奥尔德一头栽进花园的池塘里溅了伊尔修半身水的话。

这也算这位大少爷平生第一次见识这种见面礼，他堪称惊愕地注视着对方象征性地扑腾了几下，居然就不动了，且看起来还在缓慢下沉。如果不是刚刚亲眼见到对方是睡眼朦胧地被石头绊倒，他可能会以为这个人是来投湖自尽。

人命当前，尽管这条人命看起来很没有求生欲，伊尔修还是把他从那个小池塘里拖了出来。开玩笑，以后传出去德萨帝国刚找回来的皇子跟瑞坦维亚的独子见面后溺毙于膝盖高的小水塘，说里面没有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只是德萨皇子好像不想活估计只有傻子信。

最后两个人都半身水半身泥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伊尔修身心俱疲，"我欠园丁一句对不起。"

希奥尔德伸了个懒腰，"我替你还吧。"

伊尔修看他一眼，勉强接受这九曲回肠的道歉，"我记得最近没有考试。"

"确实没有。"

"但是你困得就像在图书馆不眠不休了七天七夜一样。还是你昨天晚上绕着苏格洛塔夜跑了？你看起来像一只冬眠到一半窝被火烧了不得不钻出来的熊。"

希奥尔德轻笑了一声。"你还在生气？"

"可能有一点吧，我不确定，也许有人在莫名其妙变成泥水混合物之后心情会很好也不一定？"

"你看起来像一只试图端庄地坐着但是背上的毛都炸了的猫。"

"......"

"小猫。"希奥尔德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小熊。我想我们都吃鱼。要去弄一条吗？"

"什么?"

"那个池塘里养的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不难吃的品种。"

伊尔修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好吧。"希奥尔德耸耸肩，"也许贵族猫不干这种事。"

"...首先，停止这么称呼我。"伊尔修犹豫了一下，艰难承认，"而且那里的鱼不好吃。"

伊尔修.瑞坦维亚，一个相当熟悉且经常被请去校长室喝茶的校规违反纪律保持者,但优等生。

出于好奇捞出院长的观赏鱼并烤了吃只是他在这的几年里干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之一。

"野生的蝴蝶鱼肉质很嫩。"他告诉希奥德，"我在书上看到过介绍，觉得应该是这里养的那种...好吧，总之，驯化了的观赏种不好吃。它们不会经常游动，肉很松散。"

希奥尔德听得绕有兴致，但提出疑问，"也许是你烤的那条的问题。"

"...我烤了不止一条。"

勤奋好学的优等生会做对照组。

"......"

"弗斯院长相当生气，勒令我把它们都吃完。"伊尔修顿了顿，真诚地说，"真的没有一条好吃。"

"试试淡水鳗。"希奥尔德提议，"水体里有天敌会促进它们运动。"

"我也觉得。"

两个人一见如故臭味相投。

后世记载他们是孤独的天才终于棋逢对手锋芒毕露－－并没有。

希奥尔德是真的有病。伊尔修有时候也赞成这个苏格洛塔上下默认真理，因为他有时候也将不懂这货在想什么。

像把少女、诗人、贤者和孩子打碎了揉在一起，混合成冒着泡泡的一杯奇怪饮品，你不知道一口下去喝到的是蜂蜜还是毒药，就只能选择敬而远之。

伊尔修并不在乎那杯饮料是什么怪味道，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让他吞下一把怪味爆珠也能面不改色微笑赞美。更何况他本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个人从认识到朋友到挚友，一做就是四年之久。

直到十年前，他们十七八岁，夏天的假期里伊尔修被派去自由之国曼斯坦尼亚的东巫师塔实习，然后死在那里。

东巫师塔塔主，'疯癫的梅伊'，亲口宣布了他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