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午夜狂想曲32（1 / 2）

人距离生命最近的时刻莫过于濒临死亡的瞬间——起码对维克多来说，他从未感觉活着如此美好，花鸟芬芳，草木温柔，糖霜杏子甜美可人......他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都在失重的刹那纷至沓来地奔流进他脑海。

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活着，他伤感地想，远离长得好看的红头发疯子。

等一下，我怎么还没脑袋开花，要掉这么久的吗。还是我已经死了这其实是天堂......

维克多颤颤巍巍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转着眼珠观察四周。

“我靠！！！！！”

“嘘。”希奥尔德气定神闲，步履悠闲，仿佛他正在大理石走廊从容漫步而不是走在空中托举的草叶和藤蔓上......但他就是走在这些东西上面。

维克多哆哆嗦嗦，“我，我们是都已经死了吗，还是我只是在做梦......是我在做梦吧......”

“要进罗比恩家门还是挺麻烦的。”希奥尔德抗他像抗一口大麻袋，没有感情全是嫌弃，“特别是带你进来。记得要你回去减肥的话。”

维克多彻底崩溃了，“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你是人还是鬼啊？？”

夜风猎猎，衣摆翻飞。

前任校长一脚踩在空中草木漂浮组成的长路上，语气轻松随意，“看不出来吗，这是魔法啊。”

魔法。

维克多小的时候当然见过。他并没有被送到苏格洛塔求学，但罗比恩当然并不缺少养在宫廷的魔法师。

说起这个，也算是近年来贵族家心照不宣的分歧，在瑞坦维亚家的独子出事后就更是如此。

但他对魔法的了解也只局限于模糊记忆里表演式点燃的壁火，喧哗取众的华丽表演。

而不是这样......这样几乎诡谲的，如坠梦境的力量。

“你是魔法师？”他愣愣地问。“还有伊尔修......?”

希奥尔德轻飘飘地承认了，“差不多吧。”

倒流的血一阵阵涌上头顶，维克多脑袋发晕，“但是他他他他，他从来没有提过啊？”

“他不喜欢。”月光明亮的晚上似乎给了酒红色头发的青年一些额外的闲情逸致，又或许是这话题刚好挑起了他的兴致，让他有兴趣跟这个小傻子多说一些话。 “他是个相当强大的魔法师...或许我应该形容他为......无与伦比。”

忽略他大概率不怎么正常的脑子，他的声音相当好听，尤其在谈起他的朋友时。

沉在凡人沉眠的子夜和长梦里，有种情人交颈厮磨的缠.绵错觉。

“但他不喜欢。”希奥尔德笑着说，“你可能不会知道......那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他低头看了看，“啊，到了。”

维克多把头拧过来，直面了眼前他曾经房间的小阳台。

罗比恩列祖列宗，祖宗在上。

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不要得知，为了好看把圣教堂修在皇宫旁边，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已经我们可能真的非常需要对空守卫，负责有事没事抬头看看月亮看看星星观察一下有没有空中偷渡夜袭的。

希奥尔德把他放到阳台上，自己架着腿坐在了护栏上，冲房间里抬抬下巴，“喏。”

维克多茫然，“啊？”

“维克多·罗比恩。”希奥尔德伫起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他就睡在那后面哦。那个取代了你的，维克多·罗比恩。”

他单片眼镜的细链垂在脸侧，随着风晃动出细碎的声响。

维克多愣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他睡得很熟。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匕首扎进他的胸膛。”恶魔微笑着说，“然后躺到床上去，等待明天到来。”

午夜窃窃私语。

“没有人会在意的。罗比恩需要的是'罗比恩’，而不是'维克多’。你难道真的不想吗？不想做现在这个被父亲宠爱的孩子......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不是吗。”

“不对......不对.......”酒店的伙计难以自已地颤抖着。“我不想当维克多，我不想！我只是想要真正的......真正的成为科恩而已！”

“是吗？”恶魔歪了歪头，像捕猎时胜券在握的恶毒的猫，将鸟儿吞下去前得先恶劣地玩弄一番。“那你为什么......要称自己为维克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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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根本没有省心的宠物。它们就像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样，大概率是你上辈子遭的孽，这辈子的报应。即使是一只温顺的、乖巧的马，你也不能断定它不会给你带来别样的惊喜。它也有可能在你的下一次回头时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自由地飞跃路边的矮墙。

伊尔修身心俱疲地翻檐走壁准备去逮他上辈子欠下的债，盖比勒在期间发现了它熟悉的地标顺利找到回家的路，于是带着信向他道别了。

“伊尔修。”松鼠用小鼻子碰了碰他鼻尖，“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吧。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不。”盖比勒坚持，“这一次真的是我应该谢谢你，你也清楚这一点，伊尔修。你给了我下一次——说不定是最后一次冒险的勇气和理由。我在我的窝里呆得太久了，把自己当成一只年迈的老松鼠，这让我生锈了。”

它站直了身体，向他行了一礼后跳下他的手，甩着不再蓬松的大尾巴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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