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午夜狂想曲32(2 / 2)

黄金马并不知道它即将大难临头,它正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废弃庭院里快乐蹦哒,庆祝自己甩掉了那帮奇怪的带着尖锐东西的铁人。

好吧,一般没有人会让马进家门,就是那种正式的、房子的门,他们通常把马栓在马厩里。再名贵的马也不过是马厩豪华一点、刷毛喂水的仆从多一点这种区别。

但是这不代表马不会好奇嘛,那扇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主人每天都会消失在那后面?

而今天它找到了这么一扇可以进去的门。

黄金马溜溜哒哒地绕过枯竭的小池塘,走上台阶,用鼻子去顶那扇小木门。

上锁了。老旧腐朽的门锁在它的头锤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马等了一下,又努力了一下,打算放弃了。

屋里却传来低不可闻的脚步声。人听不见的动静落入马的耳朵里,清晰得像另一个世界。

裙摆摩擦,烛台滴蜡。

沙沙。嘀嗒。

——

奇怪的带着尖锐东西的铁人,即巡逻队,还在杂草丛里开天辟地。

矮墙后荆棘丛生,有些酸梅叶边缘的倒刺刮进皮肤里能让人难受半个月,马砸下来留下的形状还清晰可见,棘刺上除了挂着几簇毛显然没造成更多伤害,但人毕竟不如马皮糟肉厚。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谨慎地开出一条路。

这地方没人愿意来是还有道理的,队长再估量了一下自己有些锈钝了的手斧和那匹金光闪闪的马的价值,咬牙道,“再砍一会,还看不见院子我们就回去。”

幸运的是杂草丛并没有厚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在他们耐心耗尽前总算是走到了荒废的小园里。

那匹马撑着腿伸这脖顶在房屋的门口,一动不动。

一瞬间队长被瘆了一下,这场面委实有一些附和这地段的闹鬼传闻。但旋即对升官发财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抬手示意手下注意遮挡,慢慢围上去。

——

不远的居民楼。

伊尔修站在高处看着他们,微微蹙起了眉。

他刚刚决定不管那匹傻马明天再花点钱去卫兵所领它,要转身走人,就看见那扇门缓缓向内打开了。

一把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出横扫,劈过门前,狠厉地斩入门板,深嵌进了木头里。

如果门口敲门的是一个人,想必此刻已经身首异处。

但那里站着的是一匹,憨憨地四肢抻开了俯身低头梗着脖子使劲的马。

那刀从它颅顶上划过去,削掉了几把鬃毛。

一瞬间,不管是主人还是马还是卫兵都在原地愣了愣。

空气十分安静,只有横插进门板的刀身尚在微微震颤。

黄金马反应过来,嘶鸣一声,扬起蹄子扭头预备狂奔逃命,巡逻队也顾不上马不马的了,拔刀的拔刀绑盾的绑盾,推了一个回去报信的,招呼着就喊着要冲上去把屋里的东西揪出来。

门彻底打开了,几个黑袍人身手敏捷地窜出来,其中一个伸手就揪住了吓得不轻的黄金马身上的缰绳,强行把它制住了,另一只手拽过身边的另一个人,强硬地把她推了上去,往马后臀上猛踹一脚。

另外几个已经与巡逻队短兵相接,鲜血四溅。

黄金马背着身上的人就是埋头猛窜,慌不择路地差点又一头扎进荆棘丛,被骑着它的人拉了把缰绳才没落得满身刺,下意识就顺着跑了。

——

马上的人并不难认。

逃离了一片混乱的场面,任何一个平民都能接着今夜明媚的月光轻易辨认出,她宽大的兜帽下紧绷的脸和灿烂的金发属于德萨的公主,美丽娇弱的芮妮娅。

她狠狠甩了一把绳子,“走!”

没有时间顾虑太多了,先跑出这里再说。

芮妮娅死死咬着牙,不明白自己在哪里有了疏忽之处,又可能是在哪里漏了马脚。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拽着缰绳带黄金马狂奔上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才有时间拉紧马具放慢脚步缓一口气。

她从马背上跳下来,从腿上绑着的环扣里抽出一把小刀来,抖着手贴上这匹马起伏不息的脖颈。

“抱歉。”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死死拽着预感不对哀鸣着往后退的黄金马将刀贴紧博动的大血管,预备手起刀落。

“小姐。”身后传来凉凉的声音。“你最好不是想要在这里烧烤我的马。”

——

今晚一片混乱事件最大受害人伊尔修,莫名其妙的迷路,莫名其妙的空中飞马,莫名其妙的马匹走失案变马匹抢劫案,一路在建筑里飞檐走壁抄近道好不容易追上疯跑的劫匪一口气还没喘匀,就看见这位强盗还掏出刀要杀自己的马。

希奥尔德诚不我欺,晚上出门真的很容易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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