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1 / 2)

瞿成栋其实和谢绥的身高差不多,只是平时经常有些奇怪的虚荣心,总是愿意穿带着增高的鞋,好像这样看着就能比谢绥高很多似的。他总觉得作为“老公”的那个人是不应该比“老婆”矮的,不然出去就会让他觉得很丢脸。

可回家后脱了鞋,刻意营造的虚假身高海市蜃楼似的消失,他只能平视着谢绥,先矮了几分气势。

谢绥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抿着唇看向瞿成栋。

距瞿成栋第一次对他发火撒脾气已经过去了两年。而他某次在机构和其他老师们聊天的时候,也听过有人这样讲——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谢绥无师自通,类比想明白了,对男人来说,毫无道理的迁怒和责怪也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瞿成栋的再一次失态。瞿成栋也不负他的期望,慢慢剥落下身上那副“好好先生”的皮囊,越来越频繁地和他生气,最开始两人相遇时的青涩和温柔荡然无存,就好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只是每次生气之后,瞿成栋都会来哄他,说是因为太爱他了,所以只能,也只会给谢绥看别人看不见的脆弱的一面。

起初谢绥会被他的这些话哄顺了毛,也原谅了瞿成栋的无理和突如其来的暴怒,可久而久之谢绥也会觉得他说的话不对劲。

真的会有人对自己爱的人动辄发怒吗?

其实谢绥不算是个广义上的恋爱脑,只是早些年的时候社会阅历浅,很容易被人骗。但这么几年过去,他已经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过,也练出了看人的本事,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会轻而易举地被瞿成栋糊弄过去。

就比如现在。

谢绥没说话,将瞿成栋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在他脖颈上看见了一枚有些浅的红色印记。

他的心脏不轻不重地漏跳了半拍,轻声说:“你今天回来得很晚,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就会问这一句话是不是?”

瞿成栋仍扯着嗓门,凶神恶煞的,似乎对面站着的不是同床共枕七年的爱人,而是什么永世不能和解的仇人。

谢绥和他对视半晌,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瞿成栋的眼中找不到爱,也找不到温柔了。他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瞿成栋看着他的眼神里好像有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自己。

那个时候谢绥也深深地爱着满眼都是自己的瞿成栋,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面目可憎的人,谢绥却忽然不知道从何爱起。

人都会变的,对吗?

对吧。

谢绥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不是。”

“我问你的话呢?你回答了没有?”瞿成栋扬起眉,“刚刚和你打电话的男人是谁?”

“是我学生,你也见过的。”

谢绥垂眸,柔声回答他的问题:“陈与山,八中的体育生。”

瞿成栋听了这个名字,之前的怒火似乎熄灭了几分。

他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对谢绥这样低眉顺眼的温驯样子十分满意。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瞿成栋就看中了谢绥的内敛和温柔。他不喜欢脾气太烈的人,这样的人太有主见,不好掌控,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家的后院就起火了。

能遇见一个性格温柔,长得好看还单纯的同性对象真的太难得了,而这个对象又碰巧家里有钱,那更是难上加难。

瞿成栋和谢绥在一起之前打听过谢绥的家庭,听说他们家是做买卖的,土著S市人,经济状况相当不错。虽然谢绥和家里出柜的时候闹得惊天动地,但父母疼独生子,最后还是捏着鼻子不管了。

于是瞿成栋和谢绥说,只有自己是爱他的。谢绥的父母明面上看着是同意他喜欢男人,但实际上呢?说不准在家里怎么念叨他的,可作为爱人,自己会和谢绥一起共同承担这份作为特殊群体的压力,一同走到最后。

父母是会先走的,只有爱人才能陪你到人生的终点。

瞿成栋记得当时谢绥应该委屈哭了,似乎出柜之后一直忍受着父母的恨铁不成钢,终于有人理解他,让他格外感动。

从那之后,瞿成栋慢慢掌握了拿捏谢绥的技巧,身边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同性朋友的出现了,手机通讯录里干干净净的,只有父母以及少数几个还在联系的女同学。

瞿成栋对此很满意。

女的能干什么?女的就是一点用也没有,构不成半分威胁。

“什么学生让你半夜打电话?”瞿成栋眯着眼看向谢绥,“不是和你说不要跟陌生人走得近吗?”

“你想想,万一这些人知道了你的性向到处去说,你的工作怎么办?你怎么办?”

瞿成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辞诚恳:“小绥,哥是为了你好。是不是这个月末课程就结束了?听哥的话,结束了就把他删了,不然总放着也是个隐患。”

谢绥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眼睫微垂,像个精致易碎的陶瓷美人。

“嗯,知道了。”

瞿成栋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为什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谢绥也不想再继续问了,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深究,一旦深究,会挖出什么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东西,他也不清楚。

看着眼前乖乖听话的小男友,瞿成栋刚回家时那股火气散了不少。

他今天在公司里特别背运,被领导一通狠批。他最近在申请升部门主管,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成功升职,就意味着可以在望海扎根了。

望海是新一线城市,北上广深再往下扒拉几个就到望海,在这儿扎根对他来说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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