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1 / 2)
瞿成栋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谢绥站在客厅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是说去煮饭吗?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谢绥捏着那件西装外套轻声道:“你今晚没去加班。”
瞿成栋擦头发的手顿住了,整个客厅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半晌后他才开口,声音很生硬:“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今晚没去加班。”
谢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你去哪了?”
瞿成栋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就没去加班了?你有什么证据?”
谢绥捏着那件西装外衣对他抖了抖:“你衣服上有香水味。”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这位三好男友的脸色骤然变了。
“谁允许你拿我的东西?”
瞿成栋说着就要扑上来,被谢绥轻巧地躲过了。
“每次回家,你从来不会把衣服好好地挂起来,都是等我给你熨了挂好,”谢绥唇角微翘,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笑,“结果你现在怪我随便动你的东西?”
“我——”
瞿成栋近乎恼羞成怒。
他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倒霉,先是在公司的时候挨上司的骂,又是回家被一贯听话的伴侣质问,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不应该是这样的,瞿成栋想。
他是一家之主,怎么能被这么堵在客厅里丢人?
“所以你在计较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瞿成栋说,“衣服上沾香水不是很正常吗?我每天上班下班都要挤地铁,谁喷的香水蹭到我身上又怎么了?”
“谁像你啊,少爷一样,之前一出门就必叫出租车,我每天上下班挤地铁很辛苦的,你知道吗?”
瞿成栋像个怨妇一样絮絮叨叨,但语无伦次,从自己挤地铁上班说到公司上司对他不好,又说到竞争对手怎么在背后编排自己,说来说去就一个主题——
他每天上班很辛苦,谢绥能找着个这么勤奋又能挣钱的老公,早该偷着乐了,怎么能在这儿质问他呢?
谢绥耐着性子听完他这祥林嫂一样的絮叨,拿在手里的西装外衣被揪出了深深的褶皱。
其实又有什么呢?自己期待听见什么呢?
谢绥想,他真的特别迫切地要了解那个真相吗?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疲惫得很,想立刻去睡觉,可另一半又格外亢奋,非要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不可。
于是他伶仃立在一片黑暗中,借着卫生间磨砂玻璃透出来的光看向瞿成栋:“你说我在计较什么?”
瞿成栋扬起眉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七年的纪念日。”
谢绥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在一片寂静中听得格外分明:“从去年,哦不,从几年前开始,只要我不说,你好像就根本不记得我们的纪念日了。”
“前几年纪念日的时候你都在家里,所以我做什么事你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当然可以心虚地喊美团送一束花来权当纪念日礼物,仗着我相信你,糊弄了好几年。”
“但是你知道吗?每次你买花送我的时候我都很痛苦,因为我鼻炎,闻不了花粉,你送我一次花我得吃三天氯雷他定。”
谢绥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哽咽着像是要哭了一样:“在一起七年,我刚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有鼻炎,你从来不记得,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哄,是不是傻到送一束花我就能开心?”
瞿成栋看着他,一时有些失语。
他也从来没见过谢绥这幅样子。
在他印象里,谢绥从来不情绪化,他说什么是什么,谢绥不问也不怀疑,特别听话和成熟。
瞿成栋有些手足无措,却被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看得心烦,脱口而出:“谢绥,你别闹了。苏辰那么乖,你学学人家。”
苏辰?
谢绥抬眸:“你说谁?”
瞿成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舌头险些在嘴里打了结:“我公司给我配的助理,怎么了?”
助理?
为什么会用助理和他作比较?
谢绥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好像累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小时候顽皮,而父母却又传统,所以最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别闹了”,反复用他和朋友家的小孩做比较。谢绥讨厌被比较,越来越收着那些小性子,学着做了个成熟的大人。
但做了大人后,他依旧不喜欢被别人说“你别闹了”。
瞿成栋似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给自己找补道:“谢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今天工作太累了,所以说错了话,对不起,老公给你道歉好不好?”
谢绥将手中的衣服慢慢放在了沙发上,没理睬瞿成栋的道歉,只是轻声说:“我困了,晚安。”
那一晚谢绥睡得很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