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1(1 / 2)
陈与山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隔着客厅的一张茶几对视沉默半晌。
谢绥将自己这个学生从头打量到脚,微微蹙眉。
刚刚回忆和瞿成栋晦气恋爱经历而起的难过和委屈早就因为陈与山烟消云散了,眼下他只觉得无奈。
他一向是个有些心软的人,既然陈与山已经进了屋子,再赶他走已经不现实了。而看陈与山现在这个样子,除非他妈妈来接他,不然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这熊孩子是肯定不会走的。
只是如果让谢绥去联系陈与山的妈妈,谢绥也有点不敢。
上次和学生家长见面时,陈夫人带着一种职场女强人独有的气质,有极强的压迫感,换谁面对她估计都会觉得害怕。
“老师,你就让我住一晚嘛。”
陈与山抬眼看了一圈客厅:“唔,这房子不是挺大的么。”
谢绥冷着脸:“你没地方睡。”
“如果老师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那我可以睡沙发呀,”陈与山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无辜,“反正这个沙发看上去也挺大的,我年轻,睡一晚上沙发又不碍事。”
谢绥被他纠缠得没办法。
如果是瞿成栋那种动辄翻脸吵架,那谢绥可以和他吵,可以和他阴阳怪气,反正对方都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陈与山这种软硬不吃又好声好气和你商量的,谢绥实在没有办法说太难听的话拒绝,于是只能沉默,觉得自己一身刺扎在了棉花上。
“老师不说话,就当老师是默认啦。”
陈与山歪着头,眼中满是期待:“我妈妈经常和我爸晚上出去玩或者应酬,就把我一个人关在家里,从小到大都这样。但是今天有老师陪着诶,感觉不会孤独了。”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谢绥想起小时候邻居家养的小狗讨食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人。
陈与山好像一只小狗。
谢绥愣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生出这个念头,撞上陈与山的眼睛后倏地避开,低声道:“随便你。”
“耶!”
陈与山从沙发上蹦起来,欢呼一声:“老师,那我们晚上吃什么?我还没吃饭呢!”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谢绥说,“不许挑食。”
“哎,我这个人的最大美德就是不挑食。”
陈与山溜达到玄关边,将那一罐番茄牛腩煲殷勤地拿到餐桌上,抬头看见谢绥正准备关厨房的门:“老师等等!”
他伸脚卡住了厨房的玻璃门,谢绥吓了一跳,连忙止住动作,撂下脸色:“你干什么?脚不要了是不是?”
“我皮糙肉厚,夹这一下又没事呀。”
陈与山说着挤进厨房,站在谢绥身边:“老师要做什么饭?需不需要我帮忙?”
谢绥正将黄瓜小白菜从冰箱往外拿,闻言没好气道:“别来添乱,出去。”
“人家不嘛。”
陈与山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坏毛病,一口一个“人家”,三句话离不开撒娇耍赖:“我们家不会做饭的人是要帮厨的。”
谢绥拿菜的手顿了下,声音有些怪异:“我以为你们家都教孩子‘君子远庖厨’呢。”
陈与山啼笑皆非:“这是什么老古板的思想?大清都亡了,下一句是不是‘我家三代单传’呀?”
谢绥沉默。
瞿成栋还真这么说过。
之前他和瞿成栋提过想见瞿成栋的父母,就被对方用这个理由反驳了,意思是他家三代单传,如果唯一的一个儿子是男同性恋,他们老瞿家就绝后了,这是万万不能给他父母知道的。
“老师?”
陈与山伸手在谢绥面前晃了晃:“这个要洗吗?”
谢绥回过神来,看见他正跃跃欲试地将一个胡萝卜往水龙头下伸。
“......你吃胡萝卜啊。”
之前瞿成栋很挑食,要是一盘菜里有胡萝卜,那盘菜他宁可就不吃了。谢绥虽然分手了,但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没改过来,那根胡萝卜本来是要放起来的。
“吃啊。”
陈与山拿着胡萝卜看向他,半晌恍然:“哦......原来是老师之前认识的某个人不吃胡萝卜呀。”
谢绥眉心微蹙:“没有。”
“老师说谎,明明就有,”陈与山把那根胡萝卜洗了,似乎是不经意间自己念念叨叨,“感觉那个人活得好精致呀,胡萝卜不吃,是不是饺子这种粗糙的碳水也不吃?”
“不像我,我妈说我和猪一样,杂食动物,什么都吃。我可好养活了,养过的都说好。”
陈与山凑近他,嬉皮笑脸:“如果是老师辛苦做的饭,那我肯定全都吃掉,绝对不会剩下一粒米。”
谢绥怔了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油嘴滑舌。”
陈与山闻言瘪了瘪嘴,黏在他身后转来转去,语气是委委屈屈的,但目光却一如既往的放肆:“我说的都是真的嘛,老师怎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