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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吧,我一定会让您哑口无言的!’
从那以后,审神者开始专心精研佛典,初衷只是为了与他斗气而起,但逐渐的,审神者竟然能够在机辩之中,将他驳倒。
‘您的前主,日莲上人,称末法已至,自况为地涌菩萨,然而《首楞严经》里,佛祖却已呵斥此辈[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 、[云何是人,惑乱众生,成大妄语?]’
‘把乱世说成是末法,把夺取天下信仰的行为,说成是普渡世人,呵呵,附佛外道尔!’
‘日莲上人至少佛心坚定,而你……总说要追寻佛道,但却始终心有疑虑,你曾说过的话我可是能够一字一句的背诵出来啊!’
——我名为数珠丸恒次。在世人的价值观数次改变的漫长时间中,一直在寻找佛道究竟为何物。
——杀人的道具,去守护佛道。如此存在方式,是否是错误的呢。
‘数珠丸,’那个孩子笑着,狂妄而又光辉,‘你终于说不出话了,我这点微末的学识,竟然也能驳倒天下五剑之一的佛刀,简直太可笑了。’
‘你也终究不过是一名刀剑付丧神而已,迷失在了前主的影响之中,连自己的本质都忘记了,真是可悲。’
……
…………
“……之后,我便被审神者放逐了,”付丧神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着,他的神色平静,诉说着难堪的事实,“我的确无法辩驳审神者的质问。”
“……(⊙ ⊙)。”
“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陆乔乔沉吟半晌,“冒昧问一句,您的年龄是?”
“年龄吗,”付丧神的眉目一松,似乎是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了她,“自诞世起,已逾数百年。”
“我不是问这个,”陆乔乔道,“我是说,您获取人身的时间。”
“……”付丧神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约一年。”
“这就对啦,”少女轻轻的拍手,她微笑着,轻声说道,“您看,您当了几百年的刀,但是,您才当了多少时间的人啊。”
“人会烦恼、会迷惘、会暂时不知前路如何,太正常了,越年轻就越容易陷入这些困惑之中。”陆乔乔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谁是生来就能开悟的。”
“……但审神者却并不迷惘。”佛刀微微的偏过头,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虽然狂妄,但却……”
“可那孩子所驳倒您的话语,都来自佛典,不是吗。”
陆乔乔拨开火焰,坐在了地上,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来,您也坐下吧。”
付丧神沉默了一会,便依言而坐。只不过是端端正正的盘腿莲坐。
“那孩子拾取了佛典之中的吉光片羽,用这一宗的佛典,去反驳另一派的佛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这并不是审神者自己顿悟出来的哲理,只是辩论的话术而已。”
然而佛刀的神情却更加迷惘了:“既然如此,那么我所追寻的佛道,究竟是什么呢。”
“嗯,”陆乔乔撑着下巴,突然她微笑起来,“这个嘛……数珠丸殿,若我将您当成假和尚、无知的骗子,您会生气吗?”
“不会。”
“那,要是我将您供奉,把您当做世间活佛来对待,您会高兴吗?”
“……不会。”
“这就对啦,”陆乔乔张开手“您看,不因诽谤而生怒,也不因虚荣而生喜,这不就是佛心了嘛。”
“这便是?”
“对啊,”陆乔乔道,她扳着手指,绞尽脑汁回忆文化课学的东西,“世间有禅宗、净土、真言、天台、般若……教派有大乘、小乘;佛陀拈花,迦叶会意,因而微笑,佛从此始,世间有那么多的教派,但归根到底,佛道是个人的修行。本就是个无形的东西。”
“所以,为何又要苦苦追寻具体的‘道’呢?”
“而且,”她看向付丧神,“虽然迷惘,但您从未迷失,神社里面依然参佛……还把善功箱子给移开啦……不是吗?”
“善德箱并非是我搬走的。”数珠丸恒次道。
“哦哦,这样。”
“而且,”陆乔乔放轻了声音,“您的第一位主人,日莲上人,我倒是觉得,他其实是个慈悲之人。”
“……您也对上人有所了解吗?”
“很浅显的了解啦,”陆乔乔摆摆手,“虽然大家都说,日莲上人一力挑起了教派之争,不过呢,他却又视众生平等。”
“只要唱诵妙法莲花经,无论男女都可成佛,这可是很了不起的哦。毕竟当时,人们普遍认为,女性想要成佛,要先托成男身才行。”
“是的……上人并不歧视女性。”付丧神轻声道。
“所以,身为刀剑男士的您,又有什么能够限制您去追寻佛道呢,我想佛祖绝对不会介意您刀剑付丧神的身份的。”陆乔乔伸出手,想要拍拍数珠丸恒次的肩膀,手臂抬到一半,才想起佛刀如今是魂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