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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上班族朋友从写字楼被划成小方块的窗户探头望去,看向了不远处大厦巨大的广告牌。

他把嘴张成o型, 而后扭头上下看看,发现其他楼层窗口也探出了许多吃瓜群众,人人都是同样的表情。

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看大家的样子, 他没听错。

在cbd有一栋楼是个什么概念……仇富都仇不起来了, 像听都市神话一样。

明泉完全被弄懵了, 看着封楚楚发呆, 又看向他文盈姐求助。

魏沉刀把他拉起来, 拧着他脑袋往大厦对面的方向望——他看见了自己, 红通通的眼, 狼狈的面容,正是此刻的自己。

他万万没想到, 第一次登上大厦广告,居然是这种形式。

明泉呆呆的盯着那个方向,轻轻的啊了一声,听见自己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可以说话了?

他看向了封楚楚,或者说,看向了封楚楚手机的摄像头,也借此看向了无数个终端背后的媒体和公众。

他清了清嗓子, 不知从哪里说去,文盈便拉住了他的手,“明泉。”

明泉侧头看她。

文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叮嘱道:“小泉,你最知道人言可畏,所以你一定要仔细斟酌,对你自己的话负责,知道吗?”

明泉盯了她半响,仿佛想起自己被一句又一句充满恶意的话语刮肉扎心的情形,他缓缓眨眼,向她点了点头。

“就这些,”文盈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还有姐在这里。”

明泉的心里忽然平静了下来,像被水洗过一遍似的,格外的清晰明亮,他抱了抱文盈。

紧接着,他松了手,一步一步朝天台栏杆前走去,这回没人再拉他,那是他自己要辨别的是非善恶,自己要渡过的劫难。

他走到天台边缘,紧紧抓住栏杆,往下看——楼下是翘首围观的媒体,一个个瞠目结舌,连快门都不记得按,完全陷进震惊里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反转。

明泉看着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面孔,心里异常平静。

男孩的面孔年轻鲜活,即使是手机摄像头和比例失真的广告牌叠在一起,也不损他的青春帅气。

他原本就是天之骄子,一路被鲜花掌声包围的人。

他面向镜头,露出了一个对镜调整过无数遍的笑。

“大家好,我是明泉,感谢大家的关注。”这是第一句话,不急不缓,礼貌周到。

“从今天开始,我会退出娱乐圈,只进行独立创作,而不再承接任何商业活动。”这是第二句,神情淡定甚至解脱,在屏息听声的人群中抛下了一颗炸/弹,掀起新一波的议论。

这是要认错吧?

都说退圈了,肯定要认错了!

人们这样想着,却听见他说——

“那天晚上,十九号,我与畅响节目组的朋友们聚会,并因吸食冰/毒而抓进派出所,这一事实,我不否认。但是,我从未自主吸食毒品,我根本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没有错。”

“所以,我收回之前我说过的每一句对不起,”他强调,“每、一、句。”

众人哗然。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辩白的,人们却用失望的眼神看他,责骂他“逃避责任,令人作呕,粉丝惯出来的巨婴”,痛斥那些相信他的人“这种洗地也有人信,失了智”,恶意评论从他的社交平台溢到一切相关的朋友那里,甚至老家门前都堆满了垃圾、喷了红漆,父母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交好兄弟被八黑历史,文盈姐的节目被迫换档……

他就是在这样的暴力之下被慢慢剥夺了语言,成了一个道歉机。

人们愤怒到双眼通红,一次次在网络上给他判刑,千刀万剐,半点辩白都听不得。

他们把生活中的戾气集中起来,用网线相连,在屏幕背后闪烁着线条和光点的虚拟世界里对他挥刀相向,一路狂欢,杀的痛快极了。

此刻,世界静下来,人们终于打开了虚设的听觉,听他说话。

马路上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冲着楼上大喊:“明泉!你的意思是有人害你吗!”“真的假的!这还能自己一点儿也没发现吗!”……

隔壁大厦顶层带着遮阳帽的几个媒体也一下子激动了,掀了帽子,拼命朝明泉这里挥手,试图引起他注意:“有没有更具体点儿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们!我们是风声传媒,我们给你写专题!”

当然,除了这些突然捕捉到刺激新闻点的媒体,还有不少人依然在说:“明泉是给开元挣了多少钱,这种洗白方法都想的出来,人才。”

“这波操作真的骚,记者会、跳楼、广告牌,再接这种傻逼才信的洗白,谁做的公关,给你满分不怕你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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