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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刷刷签上自己大名,道:“周队,这次谢谢你了。”
“不用。”
她抬头看一眼,周臻白肩章整齐,制服一丝不苟,拉开椅子坐下,目视前方,坐姿依然笔挺,而门外是深夜仍在来来往往的警察。
“周队,您不用陪我,我自己就行,您去忙吧。”
“不忙,”周臻白道,“我已经下班了。”
他也看了看门外时不时经过的几个同事,“专案组办案绝对保密,我没有权限参与。”
封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尬了一句:“那您这是自愿加班了,有加班费吗?”
周臻白却像知道她的疑惑似的,神情淡淡的继续解释:“案子牵扯过多利益,内部队伍亦需要肃清,魏沉刀在刀尖浪口上,按理应当为他近亲属申请保护,但他并没有关系密切、需要保护的近亲属,但我还是想到,”他一顿,“或者说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我才跟着你。”
封楚楚一怔,为这句话而心口微微发烫。
她第一次意识到:除了她,他没有别人了。
他父亲身陷囹圄,母亲居远且关系冷淡,魏家人已经将他当过一次弃子,全无情分可言。
他和其他人的缘分却如此薄淡,以至于如今能毫无芥蒂的亲近的只有她一个了。
看封楚楚突然沉默下来,周臻白也不打扰,拿过询问笔录翻了翻。
——好像必须要打扰一下。
“少写了句话,”他把笔录放封楚楚面前,“写‘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一样’。”
封楚楚恍然回神,接过笔,重新写了上去。
搁笔,她的目光又落在周臻白身上。
魏沉刀往常对周队赞不绝口,关系很不错。
他说,周臻白家住老破小,开着辆二手国产车,生活简朴,家和市局两点一线,看似冷淡,其实热心肠,碰上能帮的都会帮,像个上世纪走出来的老古板,带着过时的义气和古道热肠。
这话不假,比如现在,尽管莫名其妙在自己的地盘被新来的魏沉刀压了一头,但周队仍尽心尽力替他保护女友。
封楚楚灵光一现,忽然问:“周队,您有买房的打算吗?”
周臻白看了一眼这位房产商家大小姐,心情复杂,一言以蔽之:“买不起。”
“买的起!”封楚楚仿佛被售楼小姐附身一般,“您也到结婚生子的年纪了,房子该考虑起来了。明珠新盘,内部选购名额,成本价,零首付,送大露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您的工资公积金拢一拢肯定买的起的。”
周臻白:………她怎么不直接说送给我?
封楚楚再三保证,并翻出手机,去找户型图,边找边说:“周队您放心,这个是我们员工内部名额,他们还有人出售名额呢,是正常市场行为。”
周臻白哭笑不得,“谢谢,不用了,真的……”
正当她翻找图片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一个本地陌生号码。
封楚楚心想不会是让我贷款买商铺的吧。
她接起来,听那边急匆匆的说了句话。
她面色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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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每天忙碌不休,进进出出,又是外勤又是训练,但市局侦查岗位上的年轻骨干们中仍有不少人膘肥体壮、赘肉波澜壮阔。
有时候,训练有素的嫌疑人看着还比他们精干些。
但嫌疑人进了办案区之后,先被脱个精光搜身、后被拷在审讯室的桌子后边,难免焦虑、情绪失控、躁动不安,因此进了办案区以后,谁正谁邪还是很分明的。
魏沉刀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发现这位嫌疑人属于躁动不安型。
黑衣男人不停的抖腿、用手铐捶打桌面,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里边有两位刑警,其中一人脸上很不不耐烦,用手掌拍了两下打印机,这东西一个劲的咯吱咯吱,光进不出,就是不把打印纸送出来,叛逆起来比嫌疑人还难搞。
魏沉刀走进去,“打印机又卡了?”
刑警脸上满是生无可恋,“卡了。”
“办公室还没给我们买新的?昨天让你去催你去了吗?”
“她们说要买常服、补调研文章、编宣传册、统计公车……还有什么一大串我忘了,然后就不搭理我了。”
“那她们什么……”
“哦对了,”他又补充,“她们还说用笔写又不会累死你。”
魏沉刀:“…………”
“那就笔写吧,”他屈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