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玖9(1 / 2)

骆羌在钟铉偌大的书房门口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张以舟走出。

“如何?”

张以舟对他点点头。

骆羌重重呼了口气。砦河之战,他们没有把雍梁被夺走的另外两城一并夺回,正是受限于军资、粮草。在储君朱廷和原本的舆图里,他们想要在烽烟中坚守久一些,就必须舍弃某些地方。否则他们这样的“中庸”之国,根本毫无胜算。

现在张以舟将钟家引入局,会让所有人重新度量这盘棋。

骆羌挥开候在他们身旁的钟家侍女,问:“怎么说服那老顽固的?”

张以舟简简单单道:“威逼利诱。”

老狐狸无利不起早,张以舟将云外天直接允诺给了他,朱廷和若登大宝,云外天便是钟家的“国”。甚至,周围一些城池,也可改姓“钟”。

但,光有利,老狐狸只会倚老卖老。于是张以舟还给了他一份名单——钟家安插在万雪朝堂的人。

老狐狸打开那份名单时,脸色惊变。

张以舟等这七天,是给钟铉“货比三家”的时间,也是给自己时间。万雪政变后,边境戒严,他的人要送出情报,远比过去更难。

“我们明日便走?”骆羌敞开一件大氅,给张以舟披上。

“今晚。”

“好。”

两人抬步按着原路返回。这是钟家建造在山顶的楼宇,只有获得钟铉许可之人方能踏入。这栋楼里,藏着钟家百年的账本、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以及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几无人迹,在楼中可听见风的行踪,和山的喟叹。坐拥这里,难免让人生出睥睨天下之感。

一阵呓语忽然入耳,骆羌辨出这是钟家那个小少爷的声音,就在前边的木门后。

“……我心仪你已久……我跟你走好不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骆羌道:“那小子在干嘛?”

他们在钟家这几日,虽未和这小少爷有什么交集,但骆羌一直对他心存厌恶。因为钟家人说齐蔚要嫁给这个小少爷。

骆羌虽不知齐蔚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清楚她还念着张以舟。他们入住钟家的头晚,齐蔚在门口对西周朱颜说的话,他们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

骆羌差点就给齐蔚开门了,可张以舟止住了他。

骆羌猜了好些张以舟不见齐蔚的理由,终是觉着,一是在钟家多有不便,二是,和当初在南都,骆羌放弃让齐蔚跟他们一起走时的理由一样——怕耽误齐蔚。

但那时,是骆羌不确定张以舟能否把真心给齐蔚。现在,是张以舟不确定,他能在逐鹿的战场上,撑到几时。

他们力拥的储君朱廷和早早将不满周岁的孩子立为世子,选定了数位大臣做世子老师;骆羌如当年张以渡带他一般,领着手下军士封存了遗书;张以舟呢?他万事求周全,定然早已考虑过身后事。参列这场豪赌的枭雄,都抱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骆羌理解张以舟的意思,但他作为张以舟的半个“兄长”,他想把齐蔚给张以舟拉回来。所以那日在山下,他故意引动了齐蔚的目光。

那丫头没辜负他的期望,一眼捕捉到了张以舟。可后来便没响动了,骆羌还想做点什么,却被张以舟发觉。

骆羌只得罢手,愤愤地想,让齐蔚嫁那傻里傻气的愣头青好了。张以舟这人,月老来了,红绳都得被他敬谢不敏。

“他愣成这样,你放心齐蔚嫁?”骆羌拉着张以舟停步。

愣小子还在说梦话,“……我知道你和雍梁那个男妓的事情,我不介意的……只要你以后是我的……”

雍梁那个男妓?骆羌试探地看了看张以舟,觉得哪不对劲。

“……我第一次见你,便闻到你身上的香气了……不像花,比花还好闻……”愣小子着魔般深吸着,“真的好香……我不会弄疼你……”

骆羌皱起眉,“他在里边做什么……”

话未完,张以舟忽然如箭矢一般飞奔而去,他撞开那扇雕工华美的木门,巨大的风灌入室内,掀起飞扬如雪的页页账目。

钟寒集耸然的身影逼向木架,他腰胯挺动,被撕扯到一半的红裙,刺目地垂在他脚下。而齐蔚充斥着怒气与不甘的目光,从钟寒集肩头涌向门口,刺中了张以舟。

张以舟处变不惊的脸上,从未如此刻,掀起怒意。他不顾一切地踢在钟寒集腰上,一拳砸透他的侧脸。

钟寒集扯着齐蔚跌在地,木架颤动,轰然翻倒。

“是你?”钟寒集愤怒地跃起,仿佛一头凶兽扑向张以舟。骆羌已经赶到,他一见那情形,心中满是恶寒。他飞膝狠狠顶在钟寒集胸口,再一个旋身,将钟寒集踹倒在地,复而手肘压制住他的脖颈,一拳拳砸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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