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蛇破塔记(二)23(1 / 2)
那悬浮着的一百级铁索楼梯,比樊谷想象得还难爬。
按说,手腕那么粗的铁链,敲上去是沉重的闷响,又是牢牢地固定了上下端的,怎么都该有一定的厚实度和稳定性,哪怕有些晃悠,也不至于爬起来像大风狂推秋千那么个晃法。
如果她真的单纯只是游戏里的角色,被晃得头昏脑涨手脚不稳的时候,停下来休息到不晃了再继续,哪怕花时间久一点,过程也算是顺利的,可是在试炼游戏里,她的意识体毕竟高度还原了她身体真实的代入感,而她真实的体验并不顺利,并且又窝囊又难受。
简单地说,就是她不断重复以下过程:
爬着爬着晃到想吐——被晃荡的铁索打头所以更想吐——双重打击手脚更不稳所以一不留神就摔下来——从摔懵状态中恢复过来重新挑战——爬着爬着晃到想吐。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没爬太多步就摔下来了,虽然有点痛但大脑和身体都没什么大碍,不然她怕自己直接摔出个
在第十二次摔下来之后,樊谷失神地躺在地上,望着示威般晃荡的铁索发呆,决定放空大脑摆烂一阵。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这个铁索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更轻松地上去。但是既然暂时想不到,索性歇会儿缓缓神。
望着望着,她觉得无聊,索性开始数铁索晃荡的次数。
数着数着,她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爬起来把快停下的铁索又人力晃荡了起来,嘴里继续数数,试图验证自己的发现。
停停停……
果然是这样,这铁索虽然很晃,但每隔三秒就会停那么一秒,只是在上面被晃得头晕的时候,不容易发现这点。
樊谷试着用她发现的规律去重新挑战这铁索,果然顺利了很多。
只要在铁索停下来的时候抓紧时间踏出第一步,然后隔三秒再踏出下一步,它就不会晃,可以稳稳地爬上去。这铁索上不知抹了什么特殊的油,既不会滑手,也有效减弱了摩擦力给手带来的痛感,习惯之后,倒是比想象中爬起来舒适得多。
在最后一级铁索走完,双脚终于踏上第二层的地面之后,樊谷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铁索看似在考验体力,其实更像是考验冷静的心态和找规律的能力,假如她一开始就能多个心,大概也不会摔那么多次才发现规律。这游戏果然处处是坑,先入为主果然要不得。
第二层没什么妖物,但地面、墙壁四处皆是用血红的字书写的咒文,还画着很多流血的眼睛,看上去颇有些瘆人。樊谷用最快的速度把第二层绕了一遍,确认这层跟第一层一样空,没有肉眼可见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看来那些血红的咒文是唯一可以利用的道具,多半是要研究出它的玄机,然后用它召唤出第二块记忆碎片。
樊谷又转了好几圈,仔细辨别这一层咒文上的字,很快就发现,它们虽然看似杂乱,且有许多难以辨别的部分,但在可辨认的部分中,还是有着明显的规律。
这些咒文虽然条目繁多,但所指之物无外乎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对应的正是八卦的卦象。虽然暂时不知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但现在这个杂乱无章的排列方式,显然是不能发挥它应有作用的。如果她没猜错,只要把现有的混乱咒文,按照八卦的分类重新排列组合,就能让这一层的线索浮出水面。
她试着触碰了其中一个咒文,那咒文果然跟着她的手指飘浮起来,任她随意移动。
接下来,她又慢慢按照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的方位,一一把那些杂乱无章的咒文分门别类,在墙上码得整整齐齐。
她边分边数,每个方位一百条,正好八百条,真是个吉利的数字。
咒文的字很小,只有凑近看才能看得清,如果不记住属于不同卦象的咒文大概在哪个位置,来来回回地寻找、确认、挪动,是非常耗费心力和耐性的,幸好樊谷的记忆还算不错,对于资料分类整理的活儿又颇有经验和兴趣,几小时整理下来,倒也不觉得厌烦。
混在咒文里的血红色眼睛像是有邪气,每次看到它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樊谷猜测这也是设计者用来考验受试者定力的。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平时惊悚漫画和电影没少看,怪谈之类的更是看了几箩筐,这点程度顶多是让她有点不舒服,基本影响不到她做事的效率。
跟樊谷想象得有点不一样,被分类好的咒文没有四散出什么惊人的光,然后汇聚起来召唤出记忆碎片,只是代表水的坎卦那面墙,也就是西墙,于咒文上发出了红光,在那红光中出现了一块白色蛇皮碎片。
樊谷走过去,接住那块新的记忆碎片,跟上次一样,眼前出现了逼真的画面,虽是不可触及的虚影,但恍如身临其境。
乍雨乍晴天气,不寒不暖风光,春和景明,百花鲜妍,一派嫩绿轻红,四处莺歌蝶舞。
一位清俊的白衫公子正在湖上泛舟赏景,他看来兴致高昂,春风满面,直到他发现不远处的岸边,有一位女子正在啼哭。
那女子约莫豆蔻年华,娇小纤柔,一身缟素衣裳,头绾三角罗巾,三条红罗头须,三只闪闪金钗,虽则尖脸小眼,相貌平平,但哀哀啜泣,楚楚可怜之姿,也让人顿生怜香惜玉之情。
白衫公子让船家靠岸边划,及至近岸时,便问那女子:
“你是谁家女子?缘何在此啼哭?”
白衣女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声音充满无助:
“奴姓白,小字卯奴,今日和婆婆出来闲走,与婆婆失散,不知归路。”
白衫公子面露同情,正欲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女子就用充满希望的眼神和充满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
“我认得官人你,你名唤奚宣赞,在我家左近住。还请官人念在近邻的缘分上,带奴回家。”
白衫公子面露为难,但终是没有拒绝,便叫船夫靠了岸,将女子接上船来,道:
“既是近邻,你且与我同乘罢,我送你归家。”
白卯奴上船后,转忧为喜,对着奚宣赞暗送秋波,娇滴滴羞答答地说道:
“官人真是菩萨心肠,奴家简直不知该如何报答为好。”
奚宣赞的神色不太自在,只淡淡说道: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白卯奴靠近几步,身子几乎要直接贴上去,眼中倾慕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官人莫要这般说,现下日色向晚,奴一个娇弱女子,孤零零流落在外,若蒙官人相助,还不知会遇上怎样的危险。官人对奴,实有大恩大德,奴便是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