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迟到12年的认领29（1 / 2）
「所以，这小子是老灰眼的儿子？」
面前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长着一个红鼻头以及两只水汪汪的眼睛。他穿着一件虎纹花样的夏威夷衬衫，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不在乎”。
实在很难相信这个中年大叔会是酒神狄奥尼索斯，也是这座混血营的营长。
「难得她居然会忘掉自己的一个孩子，真是稀奇事。」他说，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牌：「那就去六号小屋报到吧，我还要玩匹诺克。」
「安娜贝丝，你来带他去熟悉一下营地吧。」喀戎温和地说，那个金发女孩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上——如果不是她的眼神太有攻击性和探究性的话，盖文会很乐意跟着她。她现在看起来像是要把他拆开好好研究一番似的。
其他的孩子早就已经散开，去各自活动了。对於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盖文总有种不真实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麦格校长出现在他们家门口，告诉他魔法世界的存在。而现在，他又被动的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那儿是我们的用餐大厅。」安娜贝丝指着一个坐落於一个可以俯瞰大海的小山坡的凉亭对盖文说，他不由得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呃，你们不怕下雨吗？」
「不用担心，它们都会自动避过混血营的——基本上。」说完，那双灰眼睛便转到盖文的身上，如同要看穿他的内心，「我看出你有非常多的问题想要问。」
盖文迟疑地点头，看到对方做了个叹气的动作——那看起来也很像他：「说实话，虽然妈妈她刚才认领了你，但这一切都让我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闻言，盖文不由皱起眉，说：「这应该是我的臺词才对，就在24小时前，我还只是一所学校里的普通学生，然後你们的人就突然出现，说我是什麽混血人，不由分说把我带到这里。然後我一来到这里，我的头上就出现一只猫头鹰，然後就说我是雅典娜的儿子？我认为我是这里最有资格质疑这一切的人。」
他说，狠狠瞪着对方，却见对面的女孩居然认同地点下了头，说：「这样才对。你刚才的表现太软了，真的很难相信你也是雅典娜族的人。现在才像样了。」
「……雅典娜族？」他迟疑地问，看到安娜贝丝指着自己说：「看到这双灰眼睛了吗？这是雅典娜族——也就是雅典娜的孩子最明显的特徵，而你刚才被雅典娜出面认领了，所以说——你几月生的？」
「二月。」他说，看到安娜贝丝笑了几声：「那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弟。」
这实在太奇怪了，一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惹的女孩说他是她的弟弟，但从彼此的外表上来看他完全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搔了搔後脑勺，不服气地说：「你们是怎麽确定我跟你们一样的？」
「首先从你的经历说起吧。」她说，和他站在一起，「你曾经被很多所学校开除过对吧？」
他点头，看到安娜贝丝说：「你有注意力不足过动症和阅读障碍，也很常遇到一些凡人无法理解的怪事，我说的没错吧？」
盖文握紧了拳头。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有这样的症状，也有这样的经历。他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是巫师，但他又想起狼人和博格特——那些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巫师会经历的事情。
「在你读书的时候，会感觉字母都在书页上飘来飘去，是因为你的语言思维已经被固定成古希腊语的模式了。而多动症是因为你自身有着战斗冲动，而那些注意力不集中的问题，并不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少，而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你的各种感官比凡人要好上许多，这些都会帮你保命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没错，我们都是天生的战士，但也因此和现在这个时代脱节。」安娜贝丝说，然後又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但是，你有些古怪……我指的是，雅典娜的孩子很少会在你现在这个年纪才被认领的。」
「认领？」
「就是被你的天神父母认领，这些孩子被认领後便会被分进代表他们天神父母的小屋——但你的情况很奇怪，因为雅典娜的小孩一出生就被认领了。」
「哦。」盖文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也许，只是她把我忘掉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她严肃地说，「盖文，你还有你婴儿时的记忆吗？」
他皱眉苦思：「……没，一点也没有，我不怎麽记得我三四岁时的事情了。」
「好吧。」安娜贝丝揉了揉太阳穴，「那就从最开始说起——你知道我们的妈妈是怎麽出生的吗？」
被她说成“我们”的感觉很奇怪，非常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而现在这个女孩说的是“我们的妈妈”，感觉像是被接纳为他们的一份子。盖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心情，也许是冒犯，也许是高兴，又或者两者都有吧：「众神之王宙斯因为头痛而叫火神赫菲斯托斯斩开他的头，而雅典娜就是从他的脑袋出生的。」
「没错。」她点了点头，「事实上，雅典娜是处女神，所以她理应不会有孩子，但我们就是存在了。我们雅典娜一族都是雅典娜和她所锺爱的男性的精神结合而生的孩子，我们全都是从她的思想中诞生的，也就是所谓的“大脑孩子”，这就是为什麽雅典娜会有小孩。」
盖文很肯定他现在的脸色难看得连罗宾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坩埚底部都远远比不上：「我……诶？大脑……诶！？」
他控制不住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确定自己的肚脐还在，但这只是让他的困惑变得更大了。既然他是从女神的脑袋里跳出来的话，那为什麽他的肚子上还有肚脐？
他到底是胎生动物还是卵生动物？或者更乾脆直接点，他是脑生动物。他觉得，像试管婴儿那样的出生也比直接从女神的脑袋里蹦出来好一些。
安娜贝斯乾咳了几声，「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我们其实除了出生的方式外，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和普通的人类没有什麽分别。只不过，因为这样的出生，我们从一开始就拥有记忆，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像你这样来到营地後才知道自己是半神的孩子真的很独特。」
盖文转过头，看着远处的草坪上嘻戏玩耍的孩子，「你说雅典娜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我们的成长路上都有妈妈的指示，所以她是不可能忘记我们的。」安娜贝丝搭上他的肩膀，安慰地说：「妈妈肯定对你另有计画，你不用太担心。」
盖文不知道，“被妈妈忘记”和“妈妈对你另有计画”哪个听起来会好些，前者代表雅典娜不在乎也不爱他，而後者似乎又说她在当事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把他的未来都擅自决定好了。
这一路上，安娜贝丝一边给他介绍营地里的建筑，一边告诉他更多混血人的基本知识。像是在混血营以外的地方都充满了怪物，而混血人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它们能够从千里之外感应到混血人的存在并跑来追杀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活总是充满着危险。这让盖文不由得想起即使自己已经跑进魔法世界里来了却还是躲不过的意外横祸。
但如果是这麽一回事的话……是他连累了丹尼尔和艾薇。
他握紧了拳头，沉默地跟着安娜贝丝，假装自己感受不到她那匕首一样锋利的探究视线。
他们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安娜贝丝口中说的小屋区。小屋区总共有十二间小屋，而每一间小屋都代表了一名奥林匹斯天神，上面有着编号。所有的小屋都面朝一个跟足球场一样大的空地，而那里摆放着一些希腊雕像、喷泉和花床，甚至还有一对篮球架。
安娜贝丝先带着他走向了偶数的小屋，那些小屋大多都是奥林匹斯女神的小屋，他们经过了空无一人的赫拉小屋和长着各种植物的得墨忒耳小屋，来到了一座银灰色的樸素小屋。
他站在门厅，不禁有些期待的看着屋里的人们。这个屋子里摆着很多工作台和书柜，还有许多武器和工具被摆放在桌子上。有许多跟他和安娜贝丝一样都留着金色头发和灰色眼睛的孩子都在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金发男孩，大部分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善意。
「进去吧。」安娜贝丝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这里没有人会害你的。」
他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没有出糗。因为一直被学校辞退，盖文很清楚在一个新地方要怎麽做才不会让别人看不起，即使心里已经有巨怪在边打鼓边跳芭蕾了表面上也要不动声色，让自己看起来很坚硬。
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男生看着他，目光也是分析的意味居多，良久，他露出了友善的笑：「你好啊，菜鸟，我是马尔科姆。」
他伸出了一只手掌要和他握手，见到这样友善的举动，盖文便知道自己算是被初步接纳了，於是暗暗地松了口气，也伸出了手：「我是盖文。」
这个举动如同向全屋的人释放了一个友好的讯号，於是有更多金发的孩子走过来，和盖文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卡洛！」「我叫诺尔曼！」「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