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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瑶显然是不记得自己社交圈何时冒出来一个多余的人,发了很多个问号过来。
崔昭:【我是你最早期的粉丝,你不记得我了。】
崔瑶:【甜星的曲子还没有正式公开,不方便透露给你,抱歉。】
由此刻起,崔昭便扮演成一位心理医生,以粉丝的身份和灵魂孤寂的崔瑶渐渐熟悉。
一天一天的过去,崔瑶的演唱会因那场意外而延期。
演唱会后台,崔瑶将《甜星》的谱子单独发给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粉丝,【今天出了点意外,或许你就在台下?说好今天在舞台上弹给你听的,只能以这种形式守约了。】
那时,崔宗海在休息室正劈头盖脸的训斥他没有保护好妹妹。
他看见崔瑶坐在沙发上偷偷编辑了条信息,随后,自己口袋中的手机便震了几下。
趁崔宗海骂骂咧咧来回踱步的间隙,崔昭抽空瞥了一眼自己的屏幕。
他沉默良久,对他们的父亲做出许诺——
“我能保护好瑶瑶,一辈子,都能。”
决定不再隐瞒身份的那天,崔昭用餐厅的钢琴弹了《甜星》。
崔昭每年秋初会单独出行一次,拜访小镇,看望年迈的镇长。镇长暗示自己时日不多了,希望能见见玫瑰盛开的样子。
崔昭说玫瑰的花期是五六月,秋天早已凋零了。但镇长在信中写:【神明溺水,玫瑰凋零】
崔昭弯起唇,老头子,还浪漫的很。
天上的神明怎么会溺水呢,神明是往生的象征,神明不死,则花期永存。
崔昭用那个账号给崔瑶发了信息:【如果你心情不好,想逃避些什么,推荐你去一个小镇,很远。】
崔瑶回:【有多远?】
【如果你在那里摘到一枝玫瑰,我就答应你。】
这其实是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复,但崔瑶立刻领悟到他答应的是什么。鉴于她着急和这位蓝颜知己喜结良缘,因此在看到沈一诺手中那个从天而降的旅行包后,她便毅然决然的动身了。
崔瑶到的第一天,观光车载着她逛遍了小镇,她满心都是风景,自然不会注意到所住的民宿客厅里,摆放了一张镇长的照片。
镇长去世了,在见到崔瑶以后。
如同老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再见一见后人儿孙满堂的殷切,他是笑着走的,崔昭亲自为老人下葬。
而这些事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崔瑶什么都不知道。
老人的枕头下放了十封信,崔昭拆开信封,里面是他每年来到小镇后,独自坐在骞渊时写下的:
【我想来找瑶瑶】
【好想】
这字迹见证了他十年间的成长,笔锋从相对稚嫩到苍劲有力,从自卑到执念深重。
有一位失语的老人,从未鄙夷他少年时就产生的另类情感。老人给崔昭递过十次纸笔,并帮他封存不可言说的秘密。
十封信的内容一模一样,他一封封的拆开看。
崔昭没有因镇长的离世而悲伤,因为他知道,老人将在天堂中重新获得开口诉说爱意的机会。
在最后一封信的背面,他看到镇长的绝笔:
【小昭,其实我可以发出声音,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用语言交流,你的玫瑰来到小镇的第一天,我把民宿钥匙交给她,还夸了句“姑娘真漂亮”呢。原来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瑶瑶,真漂亮,和你的眼睛一样,像是装了一座花城,漫山遍野的,绚烂啊。】
【爷爷守护了太多遗憾,小昭,不要像我一样。】
【骞渊是一个充满奔赴的热烈之地,你应该为此努力,爷爷会保佑你,得偿所愿。】
【小昭,记得给圣地洒满玫瑰的种子,明年秋天,爷爷想看看。】
崔昭在这一刻萌生出一种决绝的念头。
薄薄的信纸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崔昭决定,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做祭品,祭奠深渊,弥合裂隙。
去找他的瑶瑶,去拼尽全力,去找到她,在明年的花期前,给深渊种满玫瑰。
等他的瑶瑶亲手摘下一枝,如约地送给她心中的【他】。
无疑,这种作法是自寻死路,是不可思议,是愚蠢甚至不符合人道的。
但我们无法共情崔昭。
他深爱一个不能爱的人,他们一起长大,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决裂的关系,但他们一起长大,也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更进一步的关系。
他每分每秒都忍受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煎熬。
他想吻她,拥她入怀,做爱人才能做的事,耳鬓厮磨,连理同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