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 2)

  白若在这句话里品出了一丝默认的味道。

  不论这件事是谁做的,至少来俊臣认这个罪名的时候,没有反抗。

  因为认了这个罪名,他就从前途无量的王氏子弟成了王氏的耻辱;此后辗转求生十余年,最终成了一手遮天的酷吏,满腹算计,一身杀孽。

  今日已定,是或不是,又如何呢?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大人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薛怀义会在临死之前控诉太平殿下?”

  来俊臣往后一靠,眼睫半垂,一声嗤笑:“那蠢货多半以为我是太平收买来杀他的地痞流氓——秃驴本是太平的粉头,这我与你说过了。当时太平对驸马薛绍颇为喜爱,要找人把从前的‘污点’抹掉,倒也合情合理。”

  一幅画卷在白若脑中缓缓展开。

  红妆十里,满城喜气,皇帝和国母亲自坐镇为小女儿操办婚礼,喧嚣盈天的夜晚成了不夜天。美人娇娘盖着喜帕,弯身下拜——

  一片祝福声中,藏着一双阴毒的眼。

  “你成婚了,便要弃我于不顾么?”

  俊美的和尚破了酒戒,酩酊大醉时,下意识地要离开这座欢乐场;

  走到城门之下,猛然见了带着孩子的王娘子,那股子欺男霸女的混不吝劲儿又跑出来了,正发作时,冷不防王娘子在混乱中摸出了防身的小刀,直接捅入胸腹。

  白若的眉毛皱得快要打结了:“这不对!说不通!”

  她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若是和尚心里早就知道公主要除掉他,不说逃跑,也该谨言慎行才是,如何会在城墙下无缘无故地欺辱一个小娘子?”

  白若犹豫片刻,似在措辞:“就算他本身是个混不吝,就偏要在大婚当日弄出点动静给公主添堵,为何又要在没什么人的城墙下面?更何况,若真是王娘子在慌乱之中捅了他,这纯属意外,又为何要写太平害我?!”

  时隔许多年,来俊臣也终于在这件事里品出一丝不对,他一手撑住额头细细思索:“发狂,跑到没人的地方,这更像是......”

  白若眼睛一亮:“更像是中了什么毒,要找个人少的地方想办法解掉!”

  来俊臣正要接话,冷不防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一个尖细的嗓音大声唱到:

  “左台御史中丞,司仆少卿,来俊臣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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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公主府的华丽新奇,这座别庄就显得尤为肃穆了。

  一层一层的高墙,深灰墙,暗红瓦,抬起头时只能看见大殿的飞檐,无法窥其全貌。

  来俊臣只带了白若一人入府,领路的太监表情颇有些玩味:“您可算来了,公主殿下已等了很久了啦。”

  方才来俊臣下车时还有些气血翻腾,这会儿却已经恢复了那种懒怠傲慢的样子:“想来公主随身伺候的人不少,就是等我也不会等得无聊吧!”

  太监掩口笑道:“还是大人晓得我们主子,这些个‘公子’们平日里都在别庄住着,也省的叫驸马爷看着不舒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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