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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温伦更气了,不再跟她争执,转身就走。
然后过了两天,烛龙乐队其他成员都去了东城的学校表演,祝温伦却留了下来,重新找到了吕映秋,问她他到底错在了哪里。
吕映秋不再生气了,只是心平气和地给了他答案:“你写的歌感情都很充沛,但不是头重脚轻,就是头轻脚重。可能我是外行人,猜测有错,但我觉得是因为你的心境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平静。而且有些急于求成,总在一部分乐曲里添加太多东西。歌词也是,歌曲也是。”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尽量简化。除非是抱着向大师学习的精神,不然听众对炫技的创作兴趣并不大。”
祝温伦沉思了很久,觉得她说得很对。他们一直自感怀才不遇,却很少深入地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接下来的四个月里,他辞掉了后面去其他城市的演出,留在本市重新开始创作,并经常到吕映秋的学校来找她讨论最新的成果。
等他重新写好了一披曲子以后,刚好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祝老爷子隶属的影视公司老总得罪了掌管53所夜总会和贩毒的黑帮团伙。公司老总拉着祝老爷子去应酬的时候,这些人口出恶言侮辱了祝老太太和他的女儿,祝老爷子一个没忍住,顶嘴了,结果就摊上了大事。于是,祝家全家人都躲到了新加坡足足三年之久。
等他们再度回来的时候,祝和豫娶了贤惠漂亮的老婆,祝伟德换了整整一打女朋友,终于和第十三个女朋友林凝相对稳定地谈了九个月之久。祝温伦却一直单身,等待着和某个女孩的重逢。他没能在当初的高中校园里打听到她的消息,也没能通过当初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她,他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然而结果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从回来以后,他们一直坚持不懈地在全国各地进行表演,半年后的一次表演中,他一眼看见了人群中为他镇臂高呼的吕映秋。她穿着大红裙子,唇亦是一抹惊艳却不俗的大红。
这一天,他做了一生中最冲动,也是最不后悔的一件事——表演结束后,全场高呼安可,他丢掉了鼓槌,直接走下舞台,当众拥吻了吕映秋。他单方面以为自己思念成疾,他心仪的姑娘也是同样如此,但现实和艺术家的幻想总是有差距。他们的爱情并没有因此燃烧起来,他只是吃了吕映秋一记火一般热辣的耳光。
这件事第二天就上报了,还造成了不小的舆论热议。但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一直不要命地追求吕映秋,一直从春天追到了冬天,从冬天又追到了春天。直至吕映秋大学快毕业那一年,他才总算得到了她的青睐。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俩才刚谈恋爱不到三个月,家里又一次发生了变动。黑帮团伙重新盯上了他们,而且他们头儿等了几年,比之前仇恨更深了,跟祝老爷子说交出你一个儿子的命,我们就放过你。在那个治安极差的时代,连报警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祝温伦知道继续跟吕映秋牵扯下去是在拖累她。于是,他写下曲子送给她,又伪装渣男甩了她。
而且,因为知道这个团伙已经注意到了吕映秋的行踪,他故意写信给已经逃出国的哥哥,说吕映秋只是他随便睡的一个贫穷女人,现在甩不掉好心烦。然后又故意让黑帮团伙拦截下来。那之后,才没有人盯上吕映秋。
之后他把祝伟德送到了乌克兰。安顿好弟弟以后,他还有有一些事需要回国和大哥一起处理,但他也知道,回国是极度危险的。于是,飞回国那一天,他把一叠厚厚的曲子都交给了弟弟,说:“如果我不慎死了,帮我保管好这些曲子并唱下去,署名写你都可以,只要能把它唱火。尤其是这一首,是我写给小秋的。”他把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递给他:“初稿在小秋那,这是我修改的最终版本,我觉得它会火。”
当时,他们正好路过一家乐器行,他拉着祝伟德进去,随手取下玻璃窗旁的贝斯,现场弹奏了这首曲子,并用他不算动听却十足诚恳的歌喉临场唱出了歌词:
你摇曳的腰是最美的姿态
你的长发是我思念的云彩
你娇小的柔情是我恋恋不舍的悲哀
你的笑是一片忧伤的大海
缠绵着徘徊/临别的爱
亲爱的长发女孩
今夜的你如此美丽
要我如何忘记这轰轰烈烈的爱
只盼你坚毅锐利的眼眸入我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