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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与无花成为朋友,似乎是那些理由就够了, 但其实这并不足以让冷静的人一下子就认定一位朋友,除非是因为还有一种可念不可说的理由。
无花和一个人很像,不是完全相似, 但有七八分的相像。
一样的过眼难忘,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温和风雅。不似在人间,而从天上来。
四年以来,楚留香从未去怀念,就连一场梦都没有。
他有很多事要去做,有很多美人可以去追逐,有很多美景值得一赏,为何还要惦念遥不可及的相思。
天高海阔,各自安好。
既然话已出口,说的人做到了,听的人也会做到。
可是,今日他不过就是见了一个印章,便摧毁了一贯的冷静。
楚留香看着品茶的无花,他有了一霎的走神,想起了那些似乎像前尘一般的往事。
茶,是苦中带甜,喝的人会想起一些往事,也就再正常不过。
无花不在意楚留香的走神,既然是喝茶,喝得就是各自的心情。只是,他也看到了楚留香放在一侧的两本书。他又想到之前假设的,如果介绍乐远岑与楚留香认识定然有趣。
楚留香的走神只是一霎,他就看到了无花看着那两本书浅浅笑了,为此他也笑了。“我以为你已经跳出了红尘,难道还问这些风月之事吗?”
无花摇了摇头,他笑着说到,“贫僧不问风月,但不可能不问江湖的传闻,知道山大师很是正常。说来也巧,贫僧与山大师有过一段渊源。”
楚留香庆幸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此刻才能完美地装作从来不曾认识某人,似是饶有性质地顺着无花的话说了下去,“和尚与春宫大家认识,这确实是一桩乐事。”
“江湖之大,谁说得清缘聚缘散?”
无花回过头来想在地宫中的日子,那恐怕是他过得最简单的日子,每日只想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离开。“这其实牵扯到一桩旧案。贫僧与乐山是在被萧咪咪困于地宫时相识,那些时日读着乐山所写的风月之文,是为数不多的乐趣。”
无花没有想要隐瞒被萧咪咪所困之事,但他也不会说得那么清楚,谁会把狼狈之事和盘托出?狼狈已经过去了,该死的都死了。他再提起这些也就是云淡风轻,带着一脸的温和笑意。
然而,无花说得波澜不惊,楚留香听得却是心惊胆战。
萧咪咪是十大恶人之一,她在江湖上消失了很多年,但她好男色的传闻从未断过,而一身武功更是从不同男人身上学来的。
那么,为什么乐远岑会被萧咪咪困住?是被困住了多久?有没有受伤?又是吃了多少苦?最后如何脱困了?
楚留香心中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垂眸看向空了的茶杯,他早就应该想到乐远岑很有可能是被困四年之久,所以她才会音信全无。
“原来你也有被困的时候。”楚留香抬眸看着无花,有些问题他不能问无花,因为问了无花也不一定说,所以只能迂回地去打听。“如此说来,你们相识于危难而得以脱困。乐山也该是一位武功高手了?”
无花点了点头,乐远岑那一身邪异的武功让他无法忽视。
“可惜,贫僧与乐山在北方分别。贫僧在喝这杯茶之前还在想,楚留香一定会买这些书,如果介绍你们两人认识,也实为一桩乐事。此番无缘,只得到日后再说了。”
无花又为两人各添了一杯茶。
楚留香再喝着这一杯,他真是有些不知是苦是甜。乐远岑找到了她的机缘,但是恐怕正如她事前所料的那样,是经历了一场煎熬苦痛。
“那么,就等来日再说吧。”
茶尽之后,楚留香带着书回到了太湖的大船上,他看着手上的两本书发起了呆。
从前,他们之间是那么近,只要几步路就能去往彼此的身边。
不管乐远岑是不是不喜他多管闲事地不让她受伤,起码他能够阳奉阴违,起码他能够第一时间送去伤药。
而今,他们隔得那么远,一切有关对方的消息,只能依靠江湖传闻。在真真假假的消息里,又是什么时候才能有缘再遇。
楚留香摸着书籍扉页上的印章,时至今日,原来他的心还是会痛。因为无花一句云淡风轻的两人被被困,就责怪自己当年的不够执着。
放手也许不难,难得是心里真的放下,而他要如何放下?放下这份感情,也就是彻底抹杀了香香的存在。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
“楚大哥,晚饭已经好了。” 李红.袖轻轻推开了门,她的目光一下就扫到了《纯情》与《夏梦》两本书。“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不过,这书也应该先吃饭再有力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