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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实则是一个女人,当她走入别院的时候, 似是能感到院里的鲜花也为之摇曳。

并非仅仅是感觉。

鲜花在夕阳的余晖里是真的动了。那娇美的花瓣在霎时间化作了尖锐利器, 就向着石桌边的乐远岑而去。这乍一看似是天女散花一般美好,但更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她笼罩了过去, 不给人留下任何一条退路。

‘铮——’, 随着一道琴弦的拨动,那些花却是散开了, 像是被风温柔地拂到了地上。

“鲜花能死在这样的琴音里,那么它死了又何妨。”

杜先生笑着在乐远岑面前坐了下来,似乎刚才的鲜花之攻完全不存在,她打量着传说中的乐山, 着实是有些意料之外。

“你比我想得还要年轻, 但是我不该意外的。你我明人不说暗话, 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明白为什么我会去关注一个京城的捕快了。有了江湖的那一天起就有了青龙会, 你猜这是为什么?”

乐远岑没有在继续弹琴,她在感觉着眼前的人。

杜先生是一个高洁优雅的人, 听声音应该有三四十岁了, 但是时光许是让她变得从容,却也让她冷酷了。“杜先生请说, 我愿闻其详。”

“世间只有一条真龙,你说它在哪里?朝代更跌,但是总有一个朝廷, 总会有一个皇上。”

杜先生笑着指了指天空,“我的祖上是‘十一月’,专门负责肃清叛逆。你有没有觉得很可怕,江湖里都是青龙会的影子。不过,前朝与本朝更迭之际,前一任的龙头老大做的太狠了。他亲手斩断了青龙的几处命脉,让青龙沉眠了下来,他这一手玩得漂亮。”

乐远岑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青龙会的确无处不在,所以它才绝不能醒来。而说起柳长街调查青龙会,她与柳长街有所接触,但这不足以引起杜先生的注意。

“杜先生,仅仅是以此就来找我吗?我不过一位画师而已。”

“正如你所言,你是一位画师,柳长街也不过是一位捕快。但是,我知道几十年前就是一名捕快与龙五联手破了胡力与秋水夫人的案子。这种事情江湖人记不清楚了,但是朝堂里的人总该记得几分,谁让捕快其实也算朝廷的人。

而且,有人送来了一些消息,乐山不仅是一位春宫大师,你的武功应该足以独步武林,而刚才我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杜先生没有继续绕圈子,“我们还是开门见山,我来找你是有一笔交易要谈。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尽全力帮你报仇钓出重伤了柳长街的人。”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我?”

“海岛。这两个字,你信吗?”

海岛。

乐远岑默念着这两个字,就笑得更深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走得有些远,江河入海流,万恶皆隐去。

杜先生继续说到,“柳捕头可不简单。他与当年的第一神捕胡力也算是师徒关系,而后他大义灭亲,胡力身死。几十年来,柳捕头都没有再回到京城,而他一回来就走动关系查了一件事,他想要调出大内所藏的海图分布。

在百年前,国力昌盛,皇室派出过一支海船队伍行走东海抵达南洋,这航海图可是绝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海图,我知道的是有人因此要了他的命,还不只是请了一拨人。”

乐远岑紧紧握住了茶杯,她的猜测是对的,柳长街的死与为调查她的案子脱不开关联。

“我去看过柳长街的尸首,有些伤正是阎王帖这门功夫造成的,那是庞文的独门武功。江湖人生生死死都是命,但是庞文他越界了,阎王殿杀了不少普通百姓。我猜测柳长街也调查他们了,那些人只杀大善之人。”

杜先生提起庞文,她的声音也变冷了,

“你懂吗?在天灾人祸之后开仓捐粮的富商,不畏强权揭露贪污的好官,为了百姓低价义诊的名医,都成了阎王殿的手下亡魂。庞文该死!这些年,他却犹如索命阎王,从来没有活人找到他的踪迹,朝廷也钓过鱼,但都被他溜了。这次,我们可以再设局,想来你能够杀了庞文。”

塑造一个大善之人,请来阎王殿的杀手,再让乐远岑反过来去追踪。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乐远岑不拒绝使用这种方式,但庞文应该只是杜先生想杀的顺带角色。“杜先生,你想请我杀的人又是谁?”

“史天王。东南沿海上的海贼首领。”杜先生之所以会注意到柳长街,是因为她也在查大海上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国力日渐衰弱,倭寇侵犯不是新鲜事了。史天王是在一两年前刚刚上位的新首领,他上位之后,烧杀掠夺之事就多了很多,朝廷打不过他。我总担心现在不除,再让他成长下去,日后必为大患。你的出现刚刚好,擒贼先擒王,杀了史天王海贼就成了一盘散沙,就能换的沿海的十多年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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