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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远岑也就没有一直看书, 尽管她带着朱旬的疑惑往南走, 但也真把此行当做了休假,走得不算匆忙,时而在城镇停留一观景色。相比曾经同行过的叶孤城,在话不多的程度上,西门吹雪要好上一些,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无趣,只不过也别指望西门吹雪挑起话题。
“庄主可曾去过咸阳?”乐远岑总要找点话,不然因为天色太阴沉不便看书,难道两人要一路听着车轱辘与雨声,始终保持沉默地穿行在山路间?
“路过而已,从未停留。”西门吹雪的回话从来不算多,两人能够安静地同处一间马车车厢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天阴路滑,这种时候看书对眼睛不好,如果能让乐远岑放下手里的书,他也愿意多说几句。“总捕头对战国与秦朝之事很感兴趣吗?”
乐远岑对那段时光谈不上多有好感,先不说礼崩乐坏与战火不断,真要是去了一个没有纸的年代,听闻如厕之后都是靠竹片刮了来清理,她真的接受不了。想到这里,都觉得有必要去学习一番造纸术了,谁让她根本无法预测将来的运气如何。
“算不得感兴趣,而是忆苦思甜。我看着过去那些人的生活,更觉得活在当下,让人很是愉悦。”
西门吹雪闻言神色不变地看着山雨淅淅,他心里其实非常认同,当下的这一刻确实让人心生愉悦。“还有两日就是重阳了,你想在前方的城里停留一番,还是继续行路?”
“当然要稍加停留几日。既然赶上了重阳节,在城里过总更热闹一些,我们也能吃些好吃的,重阳糕、秋蟹肥、羊肉面、还有菊花酒。”
乐远岑说着就被勾起了食欲,为了这些好吃的也该在城里过节,何况城里的节日气氛总比山林之中浓郁。
当然了,时逢重阳,很多人会登高望远,可是像她这样不时在山里行路的人,更想一观的是遍插茱萸与菊花的美景,特别是头上簪菊或是茱萸的场景。
遥想当年宋朝年间,男子簪花也不算奇怪的事情。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如果是在重阳佳节,不只是孩童、女子簪菊佩茱萸,男子也要行其事。可惜了,那时候没有见过黄药师头上簪花。
今日不与旧时同,这般男子簪花之事已然变得很少了,多是书生中举才会簪花,可能李寻欢高中之时就曾宫花斜插帽檐低。
如果今日同行的人是李寻欢,乐远岑会提议一二,他们一起试一试簪花之趣,不过眼前的人是西门吹雪。而乐远岑看着西门吹雪,已经脑补出了他戴着不同鲜花的模样,让她无法克制住地笑了出来。
西门吹雪也想忽视落在身上的目光,奈何这道目光停留的时间有些长,又是听到了乐远岑压抑不住的笑声,他一侧目就看清了身边人眼中的戏谑。
乐远岑与陆小凤一样总能够自得其乐,还是一些旁人不以为意的乐趣,这一刻显然是在以他为乐。
西门吹雪没有半丝气恼,他知道不该多言,却还是忍不住问了,“总捕头,我很好笑吗?竟是能博得你一乐。”
乐远岑肯定不会把脑补了什么说出来。她目前不适宜动武,若是把簪花一事说了,天知道西门吹雪是什么反应。
“常言道,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我就是在想,这句话放在我身上不太适用,而庄主不常笑,运气还是不错的。如果庄主时常笑一笑,不知会否好运更甚。”
‘你就编,我就静静地看你继续编’。
西门吹雪依旧神色淡淡,但能够看出他眼中的意思,而他却说到,“我不喜欢有太多好运。”
在剑法不断提升的一道上,西门吹雪知道他的运气算是不错。
比如说对战独孤一鹤,他先一睹了苏少英的峨眉剑法,又是有霍天青耗去了独孤一鹤的半成内功。若非如此,很难说死的人是谁。只是比起运气,他更喜欢实力,凭着实力一步步走向剑道的顶峰。
乐远岑听懂了这句话,切切实实的实力才是如同西门吹雪这样的剑客所求。
“其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过人的运气可能真不会用之不竭,这里多了一些,那里就少了一些。我也觉得在能尽人事的地方,凭自己的本事去做,那么在只能听天命的地方,说不定就能多些好运了。”
西门吹雪见乐远岑说着笑容变得清浅了,他攥紧了手里的缰绳,目光移向了山路。此时,他宁愿乐远岑一直都笑得恣意,可是他能做什么?
每多行一段路,就觉得剑上缠绕的牵绊深了一层,让人分不清是甘之如饴,还是饮鸩止渴。他却太过清醒地意识到同行之路总有尽头,他不会甘愿让剑一直缠绕着那些牵绊,因为人不改其道。
“羊肉与螃蟹倒还好说,但你要快些养好伤,不能多饮酒,菊花酒也不行。”
西门吹雪终是只能回以此言。在梅花大盗一案时,他曾经见过李寻欢,那人一直咳凑偏偏还一直喝酒的人,乐远岑可不能好的不学,学了这一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