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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什么时候生、与谁生、生男生女等等,这些不仅仅是医术能够解决的问题。孩子降世来到父母身边是一段运数,既是孩子的运数,也是父母的运数。人如果要改变运数,不管是谁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话到此处就戛然而止了。
乐远岑没有说考烈王命里有几个孩子,也没说如果他还想多求一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些更深一层的测算与治疗,是不能随随便便地就开口。
今日,她已经作法双手探入沸水之中,为了保证法术的精准性,有什么重大问题需要等一等再算了。
王宫大殿里又再度陷入了一阵绝对的安静。
楚考烈王沉默了一会笑了,“寻卜尹果然直言直语,为人诚恳。你的话是实话,能说实话就很好。好了,今日在座诸位都已经一观寻卜尹的本领,差不多该用午膳了,都在宫里吃完了再走。”
楚考烈王又坐回了主位,众人也都又坐了下来,乐远岑也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乐远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宴席,好在战国年间实行的是分餐制,食物都会送到各自的长案之上,不必烦心同在一张圆桌要对哪一道菜下筷子。但是如果真要实话实话,以这个年代跪坐的姿势坐在楚王宫之中,与楚国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一起吃宫宴,想要吃得心情愉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顿饭几乎是在沉默里结束的,没能给乐远岑一睹楚国歌舞的机会。
不同于乐远岑还有闲情逸致去想一想楚国歌舞,春申君与李园在饭后一离开正殿就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几乎是当机立断了一件事,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立即让乐远岑离开寿春城,让她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楚国,在考烈王死之前不能让她再踏入楚王宫一步。
春申君出宫后第一句话就问了,“找到符毒了吗?”
李园摇摇头,从昨夜到今早才过了一晚而已,他从哪里变出一个符毒。“没有任何消息。依我看寻及在寿春城里一定还有其他帮手,可恨的是我们现在已经不能杀她了。”
“你确定你能杀得了她吗?”春申君想起了手入沸水那一幕。这个检验寻及是否有真本领的方法是他提的,被考烈王分毫不差地实行了,偏偏寻及真的做到了。
春申君回想着大殿里发生的一幕幕,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再感到过一颗心被悬得七上八下了。
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二十多年前,他秦国扮作做楚国太子,瞒天过海骗过秦王让熊完能够回到楚国继位。而再上一次如此紧张是三十多年前,他出使秦国,一定要促成楚国与秦国的盟约,让秦国停下来别再继续攻打楚国。
时间太快了,三十多年过去了。
春申君再也不是那个与熊完同困在秦国的黄歇,熊完确实履行了他的承诺,成为考烈王后就让黄歇做楚国的丞相,一做就是二十年。
“我没有这个把握,关键是寻及不能死在城里,否则我们的嫌疑就太大了。今天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与我们对立,我们冒大风险杀了她的话,这么做得不偿失。”
李园的话打断了春申君回忆过去。
春申君微微颔首,“确实如此。对内你我现在只求稳,只要愿意合作就可以坐下来谈。符毒的一步臭棋把大家都给牵扯了进去,不怪他蠢,只怪对方太聪明,太会见缝插针了。可也正因为这样,眼下我们可以与寻及合作,但是绝不能让她留在郢城。否则今天她说不能帮助大王多一个王子,明日一旦反口就麻烦了。至于以后……”
至于考烈王百年之后,继位的新王还是一个孩子,熊悍要到二十岁才能亲政。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是想要全力追杀寻及,或者让寻及成为手中的尖刀,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春申君,我还有一个顾虑。大王虽然封了寻及为尹卜,但会不会看中她的医术,让她留在郢城做太医?”李园也很清楚考烈王的身体情况,他并不希望考烈王长命百岁。“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再等好几年了。”
春申君的脚步一顿,心间猛一刺痛。他早就知道考烈王没几年了能活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好了应对之策,但在这会想起了他们在秦国十年间的相依为命,一切都太快了,时间为何就不能停在那段过去。
“你多虑了,大王不是那样的人。何况,寻及也说了治得了病治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