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那个红头发的，叫读做……狗剩儿？！”
“摘写员拼错了。写做高弗。”
“哦。”齐子宸把一张纸摊开在周惜烨面前，“这是文韬传过来的，那个……”
“蒲银砾。”周惜烨接得飞快。
“蒲银砾，对，蒲银砾客厅里所有藏匿武器的地点。”齐子宸把绘图纸展在周惜烨面前，A1大的纸上到处都是画出来的红圈，“武装到每个钉子。”
周惜烨瞥了一眼，“就这些就够他判好几年了。”
“那抓吗？”
“不能抓，抓了之后查他贩.毒麻烦了。”
“他应该也知道，所以才敢在家里放这么多武器。”齐子宸捂住脑门。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有文化。
“蒲银砾这个名字查过了吗？”
“查过了，干干净净。南京大学毕业生，资深甚至还拿过全国奥赛一等奖。”齐子宸一摊手，“这个假身份都细致到出生证明就业经历，甚至在领英上还有个人主页。”
“你觉得这个身份是真的？”周惜烨指了指一整张图的红圈，“一个IBD需要在家里放这么多枪吗？”
周惜烨话音刚落，门一开邵崇兰探进来半个脑袋，“就位了。”
齐子宸站起身，“我带个文书去问你带明明去审狗剩儿。”
“是高弗。”周惜烨捞过人来在额头上印下一吻，“过会儿见。”
——
齐子宸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他，小伙子生得普普通通，十七八岁的样子，眼里蒙着雾一样一片浑浊。
“那里有多少人？”齐子宸刚坐下就抢先开了口，拷住的两只手一起指了指左边单面的玻璃。
“想都别想。”齐子宸抬头看了他一眼，“首先你就打不过我。”
Josh摊开手，一脸调笑地看着齐子宸，“我什么都没想。你长得挺好看的。”
齐子宸打开文件夹，后槽牙都咬变形了依旧保持面无表情，头顶上的摄像头一般是给犯人准备的，另外一半是给他准备的。
“在提问过程中，你有权对不适当的问题保持沉默，但你的所有……”
“别说了。”Josh抬起一只手打断了齐子宸的话，“我听过好几遍了。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跟我说，我的同伙已经招了，警.察已经去出动去剿匪了，我现在开口能够减刑之类的？”
齐子宸合上了文件夹。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Josh往前凑了凑，越过挡板，手放在嘴边对着齐子宸一顿挤眉弄眼，“我也不知道我的老大是谁。”
齐子宸指了指挡板，“你再过来点我就可以开枪击毙你了。”
Josh双手平举退了回去。
“你们在警局有内线吧。”齐子宸看着
那头明显地愣了一下，棕色的眸子都放大了一点，“对面说的？”
“不是。”齐子宸转着手里的钢笔，“每次你们都能转移得这么及时，内线的消息很准确啊，是核心人员吧。”
Josh眨了眨眼睛，“你猜。”
“我不用知道你老大是谁，你今天就告诉我内线的名字，我用一个条件跟你交换。”
“什么条件？”Josh往后仰在椅子上，满脸的挑衅。
“我把你关起来。”
“你们不是已经把我关起来了吗？”Josh把拷着的手举到齐子宸面前。
“是我，把你关起来。”齐子宸把钢笔摁在桌子上，靠近“现在不管在监狱里，还是把你放出去，你都会死，他都能做到的，对吧？”
Josh立刻把倒下去的椅子直了起来，忽然拉近的距离让齐子宸忍不住笑了一下。年轻男孩的眼里全是自己穿着警服的样子，夹杂着不安和实在忍不住的恐惧，像被人强行塞进地下室很久的箱子被忽然撬开的感觉，合上得很快，荆棘却还是在漫天的灰尘里爬到了箱子外面。
再老练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啊，齐子宸心里到底还是有点酸酸的。
“我保证你的人生安全，你告诉我那个内线的名字。”齐子宸死死地盯着Josh的眼睛，“就算那个人现在就坐在玻璃那头，你还在这里，我就可以保护你。”
齐子宸是个很容易被信任的人，这是从骨子里带来的能力。
莫名其妙的对峙大概持续了有三分钟，齐子宸听着机械表咔哒咔哒的声音，一边看着眼前的男孩，从鬓角到下巴上初具雏形的胡茬，到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针孔，到针孔边上快到长全了的伤疤，像是刀伤，很长一条。
“我没有见过那个内线，也不知道真名。”Josh吐出来很长的一口气。
齐子宸握紧了手里的钢笔。
“我离上头很远，上头得到的信息要传很久才能传到我这里。我所得到的消息是，警局里有不止一个内线，最核心的一个代号是两个英文字母，叫…叫JZ。”
齐子宸手里的钢笔吧嗒一声从桌子上掉了下去，他像伸手接却没接住，顺着瓷砖滚了很远，笔盖脱出来了，铱金的笔尖上赫然刻着两个英文字母
这是周惜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刻着他从加拿大带回来的乳名。
周惜烨轻轻阖上审讯室的门。
齐子宸已经在走廊里等他了，白天的审讯室也没有什么人来，走廊里静悄悄的。
“审完了？”齐子宸给了他一个招牌笑容，“说什么了吗？”
“几乎什么都没说。”周惜烨摇摇头，把手上的审讯记录递给齐子宸，“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蒲熠星，看上去不像撒谎。你那边的呢？”
“文书还在整理，明明真是手快。”
齐子宸接过文书，拿在手里颠了颠，“他提到内奸了吗？”
周惜烨一惊，“没有提到了吗？我们有内奸？”
齐子宸心里已经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以前听周惜烨说，说谎的人会在说话前显出慌乱，在说话后变得镇定，会更努力地盯着眼睛，会看上去更加平静。
于是齐子宸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有，只是我怀疑。”
这样顺便还不用看周惜烨的眼睛。
“那他说了什么？他认识蒲熠星吗？”
“不认识。”齐子宸抬起头，“我去整理一下，拿出来给你看吧。”
周惜烨挥了挥手，“去把。”
齐子宸转身走进了隔壁的审讯室，步子不算快也不算慢，正好是周惜烨应该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速度，一直到关上门他都没有听见别的动静，能猜到周惜烨一直看着他离开。
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文书抬头看他。
“你出去吧，我来整理。”齐子宸摆摆手，“辛苦了。”
可以提早下班的文书鞠了躬，跑得飞快。
齐子宸看着屏幕上一行行的字，文书像是视力不好，把字放得很大，一大堆中文里一个“JZ”尤其显眼。
信息来得又突然又奇怪，正好卡在无法判断的范围内，像极了之前那个团伙不止一次的逃脱，就差一步就可以触到，就在假的边缘却真实到让人恐惧。如果这是计策，如果对面的棋盘已经画到了这个密闭的小房间里，那齐子宸无话可说又庆幸万分，如果这一招是齐子宸真正的胜利，那他输得一塌糊涂。
这正好是齐子宸大胆的人生里唯一不敢冒的险。
对方一招下在了天元，让二对一的棋盘上只剩下了齐子宸一个人。
鼠标在屏幕上晃了两圈，最后标蓝，删除。
然后是打印机的声音，窸窸窣窣。
齐子宸摁住了耳后的小孔。
“文韬，在吗？”
——
“你是说，你的邻居叫文韬，还撩你？”唐江洲把吸管咬在嘴巴里，刚吸上来一口冰美式，就苦得龇牙咧嘴。
“我说的是，你给我安排的邻居，叫文韬，还撩我。”
“天地良心！”唐江洲竖起四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安排过他！我找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对面是空着的。”
“那这个人哪来的？”蒲银砾两根手指头敲着桌面，桌子上的咖啡一抖一抖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唐江洲马上缩了脖子，“是那个文那个韬吗？”
“是那个文那个韬！文艺委员的文！海浪韬韬的韬！”
“文砾委员？”唐江洲眼睛一亮，“才认识一天，你就把你俩cp名都取好了？”
“……”
为防止蒲银砾发作，唐江洲很快接上话头，“他是干什么的？你的邻居？”
“他说他是北大的学生。”蒲银砾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那好巧啊！”唐江洲抓住蒲银砾的两个手上下晃，“你不是南大的吗？”
这到底巧在哪儿了，蒲银砾还是没想明白。
“他说他是北大的，他就是北大的吗？”蒲银砾把手抽出来，“他看上去确实不是很像警察，没有带武器，也没有条件反射的防备心，他走了以后，我测了一下，也确实没有在我家里安装什么窃听器，但是，万一呢？”
唐江洲又把四根手指举了起来，“就算他叫文韬，也不可能是一个人，我千真万确地把他炸死了。”
“万一他跑了呢？”
“不可能，除非他是孙悟空。”
蒲银砾静静地看着唐江洲。
“他不可能是孙悟空。”
“……”
“也有那么一点可能……”
“你看见他死了吗？就横尸当场，四肢炸得到处都是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