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心里有这个队伍，我也知道17（1 / 2）
齐子宸撑住了墙。
喉咙口的呕吐感一阵一阵袭来，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已经被一层层雾蒙蒙的黑点遍布，伸手想去拿内袋的匕首，刚碰到便一阵痉挛落在地上，刀落地的声音清脆，铛一声震得齐子宸浑身一抖，大脑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通篇只剩下该死两字，视野里晃荡又模糊，隐约看见有人朝自己走来，想跑却动不了，只能随着身体一点点滑落跌倒。
等那人走到身边的时候，齐子宸直直地倒进了他的怀里。
“我求你了，你坐下吧。”
邵崇兰看着眼前像个陀螺一样一圈一圈转着的周惜烨，眼前就像重了影儿一样一整的晃悠。
“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呢？小齐的运气怎么能这么不好呢？”周惜烨快把自己头发揪掉了，“刚出任务就遇上团队火拼。”
邵崇兰看着周惜烨发红的眼眶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旁边的唐江洲缩在沙发上也不知所措。
“都怪王春彧，一个风吹草动就派人出发了。”周惜烨鼓着腮帮子。
“他也没办法，这种人平时机警得很，要抓住任何一次机会。”邵崇兰勉强还在保持冷静，“你别担心，王春彧接到那边血拼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着郭文韬和蒲银砾去了，肯定会没事的。”
“他为什么不来叫我？”周惜烨盯着邵崇兰。
邵崇兰耸耸肩，“不知道。”
“他信不过我。”
“可能吧。”邵崇兰转过头去不看周惜烨。
“就算那个处在危险中的是我男朋友，他也信不过我。”周惜烨的眼里交杂着很多东西，唐江洲抱着枕头看着那双炯炯的眼睛，把手里的抱枕又紧了紧。
他觉得这个他不太熟的男人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有点难过，但又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都是有理由的。”邵崇兰不怕周惜烨，“你的男朋友他自己也不相信你。”
“他相信我。”
“有什么证据？”
周惜烨伸手指桌上已经恢复生气的玫瑰，“这个。”
邵崇兰微微一笑，“这不能说明他相信你，他只是爱你。”
周惜烨垂下了手。
“就算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他也爱你。”邵崇兰语气平静。
“我不是。”
“我知道。”
周惜烨一惊，抬头便对上邵崇兰低沉的眼神，怀里还有个米黄色的抱枕，双手松松垮垮地搭在上面。
“你怎么……”
“并不是所有知道的都要说出来。”邵崇兰打断周惜烨，“你错就错在不该把他纳的事情告诉我们，你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们，你自己也知道这样会让我们有多怀疑你，你两边都不讨好，这应该是你人生中很重要也很艰难的选择吧，说还是不说。”邵崇兰顿了顿，“但你还是选择说了，你选择了我们。”
周惜烨看着邵崇兰的眼神慢慢柔和。
“所以你心里有这个队伍，我也知道。”
王春彧带着两个人下车的时候，车轮胎陷在泥里，泥溅湿了路边的一大片草，草叶子直坠到地上。
墙上的彩色牌子也溅上了泥，写着“”。
“是个学校。”郭文韬在腰上挂了一串子弹，压低了声音。
学校里面静悄悄的，一扇最普通的铁门开了一人的缝。
蒲银砾背贴着铁门，一阵湿意从后背传来。
有水。蒲银砾给郭文韬做口型。
王春彧打头端着枪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门里。
里面是一块荒草丛生的地，有个土搭的舞台样的高台，挂着两排彩旗，间隔着落了几块参差地随着风晃动，上面摞着两摞塑料椅子，还有几把散在旁边。隔着狭窄的黄土地是教室模样的几件屋子，暗着，门窗都开着，但看不清里面有什么，风吹着的时候门撞在门框上吱吖地响。
没有人。
王春彧手掌向下压低，示意背后的蒲银砾和郭文韬小心，脚底一步步踏进泥里，脚下是一片片平坦，走过的时候只有自己的脚印。
为什么选在学校里？郭文韬给蒲银砾口型。
蒲银砾摇摇头。
你们平时会在学校里干嘛？郭文韬问。
蒲银砾眼睛瞪得老大。
读书啊，还能干嘛？
毒.贩.子也读书？
干嘛？流氓有文化才值钱！
“谁在哪里？”王春彧忽然一声大吼，三支枪齐刷刷地对向舞台左侧。
土台后面颤巍巍冒出来一个小脑袋。
是个孩子。
蒲银砾慢慢把枪口放了下去。
郭文韬伸手一推又给抬了上来，“别放松，孩子才可怕。”
蒲银砾咬紧了牙。
小孩从舞台后面摇晃着走了出来，一双眼睛有些空洞，走这两步还歪歪扭扭，左一步右一步手脚都有些飘忽，右手还不停地用手腕击打自己的头部，一下一下，看上去用了十成地里，却不停地捶打。
郭文韬和王春彧异口同声，“是唐氏儿。”
蒲银砾浑身一紧。
孩子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三个人却本能似的后退，直到孩子歪着身子站定在面前，捶打头部的手放了下来，嘴里好像是说着什么。
“他说的是泰米尔语。”
郭文韬转过头看蒲银砾，“你会吗？”
“会一点。”蒲银砾点头就打算上前。
王春彧伸手把他拦住了，“等一下。”
王春彧从口袋里拿出了漆黑色的仪器，从上到下地扫描了一遍孩子。像是被仪器吓到了，孩子忽然开始大喊，发出的喊声像极了盘旋在山顶的秃鹫，刺耳又悲戚，他举起双手开始拍打自己的头部，手肘撞在皮肤上的声音像是闷在坛子里，一下下极其沉重。
“没有东西。”王春彧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
蒲银砾扔下枪跑了上去，伸手拉住孩子的双手，用有些蹩脚的当地语言，“别打了，别打了。”
孩子挣扎着，一双对不上焦的眼睛交替着怒视蒲银砾，被攥在手里的手腕还一下下试图挣断，站不稳的脚还试图踢打蒲银砾，嘴里说着听不清楚的话，一口口朝着前面吐口水。
“他被你吓到了。”郭文韬还端着枪。
蒲银砾抿了抿嘴唇，伸手抱住了孩子。
孩子还在踢打，手一被放开就击打自己的头部，蒲银砾一下下抚着他的背，那厢却张开嘴作势要一口咬在蒲银砾脖子上。
“砰”
王春彧冲着地面开了一枪。
孩子惊叫了一声，极力地挣脱了蒲银砾的怀抱，滚着爬着跳出去好远，双手抱住了头。
“你干什么？”蒲银砾回头怒视王春彧。
“他要咬你。”王春彧给枪上了膛，“不能让他咬到，你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甚至还是个唐氏儿！”
王春彧瞥了他一眼，“越是不正常的孩子越容易被毒.贩利用。”
王春彧的语气平静地让蒲银砾有点生气，但理智告诉他王春彧没错。
蒲银砾想上前，被郭文韬的枪杆拦住了，“别过去，你能听懂他说话吗？”
“不能。”蒲银砾摇摇头，“他不太会说话。”
“那就别靠近他了。”
蒲银砾抬头看郭文韬，那厢的枪杆顶在他胸前，居高临下的郭文韬多少看上去有点陌生。蒲银砾的眼神让郭文韬手握的枪都晃了一下，像个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孩子，眼里全是无助和不知所措，甚至抱住一汪委屈，一点愤恨。
郭文韬狠了狠心，“你再心疼也没办法，万事要小心，这种情况下，要保证队伍的安全。”
蒲银砾远远地看了一眼孩子，他还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像个受了惊的鸵鸟。
蒲银砾站了起来。
像是感受到了一样，那个孩子晃了两下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蒲银砾，也晃悠着站了起来。
背后的郭文韬和王春彧瞬间举起了枪。
孩子一步步走得重一步轻一步的，歪歪扭扭，却直冲着蒲银砾。
走到面前的时候，忽然把一包东西塞进了蒲银砾的手里，接着歪着身子就跑了，手总捶打着头，一下下，摔到了又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土质舞台背后。
蒲银砾像是呆了，一动不动。
“蒲银砾。”郭文韬在背后叫他，“扔到地上。”
“什么？”
“他给你的东西，扔了。”
蒲银砾伸手把小纸包甩在了地上，纸包得不严实，瞬间散了开来，里面的白色粉末落了出来，混在棕黑色的土地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