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2 / 2）
他不再追问，隔了好一会儿，在朱立业放松警惕之时，冷不防又问：“立业，你真的没碰到过一个给我念诗的人？”
朱立业闻言慌了：“大哥，你问第几遍了？没有，真没有！许云渺，你现在这样出院，我是真不放心，真想给你送回去。”
“滚。”
……
在家歇了三四天，许云渺主动买了动车票，带着父母去九通山的民宿小住。
空气清新，风景如画，作息自由，好吃好喝，日子是悠闲，可也只悠闲了三日，和父母一起住的小矛盾毕现。
许云渺大晚上不睡觉，大白天不起床，下午两点吃午饭，夜里十二点吃零食，凡此种种，刺激得唐晓艾和许闻成天皱眉头。
被密集唠叨了一周，许云渺算是明白了，他做不了爸妈身边的“大棉袄”，而且，成天悠闲着竟让他无所事事到焦虑。
明明离开了医院，却又进入了另一个与世隔绝之所，被父母呵护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依然算不上“正常”。
——也许，重新回归社会的最快方式还得是回归职场。
一旦有了这念头，别的好像都入不了考虑，唐晓艾和许闻担心地劝了几回都无果，也只能放许云渺去找工作。
可断档五年，想要重回职场谈何容易。
职位低的，报酬太低，对不起他的工作经验。职位高的，僧多粥少，况且他简历里还有一段长达五年的空窗期。
不说这些，单就是去面试，对他而言都困难重重——父母家在市郊，每次面试要千里迢迢赶去市中心。
他开不了车也坐不了车，只能挤地铁，常是刚到地方，人就累傻了。这样折腾了几趟，意志还□□，身体先扛不住了。
某日恰赶上高温，他挤罢地铁，又在太阳下走了两个街区，还没到地方，先在路边吐了一通。
吐罢脑袋涨得难受，面试面得稀里糊涂不说，走出写字楼，整个人晕得直打飘儿。
若非遇上好心路人，扶他去便利店外的遮阳伞下休息，还请他喝了冰饮料，他怕是要晕倒在大马路上。
那时候，许云渺正难受得厉害，没留神看那人的脸，也忘了要留联系方式，等他恢复，人已经不见了。
他在外头歇到脸色恢复才敢回家，可夜里没扛住又高烧起来，吓得唐晓艾差点要叫救护车。
好在只是中暑，灌了瓶藿香正气水，人清醒了，可体力透支，倒进床里就睡。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许云渺还是浑身乏力，赖在床上，偷听客厅里父母断断续续的谈话。
还是那几句，觉得他没养好身体，不该去工作，忧虑得恨不能拿个保温箱把他装里头，当株兰花养起来。
聊着聊着，两人还吵了起来，一个怪对方不闻不问不阻止儿子逞强，另一个怪对方大惊小怪把儿子惹烦了。
“爸妈，我想尽快过正常人的生活。”许云渺悄悄走出了卧室，脚步还发虚，像踩着棉花。
唐晓艾惊讶扭头，嗔怪问：“现在怎么不正常了？”
许云渺被这过分紧张心疼的情绪弄得烦躁起来，脱口就说：“您见谁三十多岁了天天在家，被父母当三岁孩子照顾？”
唐晓艾闻言一下红了眼眶，半天答不上话。
许云渺说罢就后悔了，上前把人搂住，软了语气：“我知道我能醒过来不容易，可也不能永远把我关在家里吧？”
话虽如此，找不到工作，也只能在家待着长蘑菇。
好在朱立业雪中送炭，转了则招聘信息给他——是云寰律师事务所在招聘高年级律师，云寰是近几年刚成立的精品所，专攻非诉讼类业务。
许云渺回复得干脆：“好，我去试试。”
“你都不再问问云寰的情况？”
“去了不就知道了？”
冥冥之中，许云渺觉得云寰的招聘消息这时出现，像是命运的暗示，让他觉得自己和云寰也许有奇妙的缘分。
当然，也可能只是单纯因为“云寰”这名字叫他觉得亲切，因为他自己的名字里也带个“云”字。
朱立业很快托了关系投去简历，当天下午，许云渺就收到了面试电话。
云寰位于汇隆广场一期，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写字楼。朱立业不放心他独自坐地铁，趁上班，亲自开车送他。
工作日上午，汇隆的地下停车库被上班族们抢占一空。时间临近，二人还在车库绕圈，许云渺有些着急，自己先下了车。
他前脚刚关上车门，朱立业后脚就鬼鬼祟祟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立刻接了，劈头三连问：“今天他身体状况怎么样？接他的时候带早饭了没？人安全送到地方了？”
“送到了，看把你紧张的。”朱立业贫嘴起来，“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样追人的？”
对方反问：“我怎么了？”
朱立业吐槽：“在医院里偷看就算了，还开您的大G跟车，你是生怕许云渺发现不了是吧？”
“不开大G，难道开Urus？”[1]
“……你牛。”朱立业被堵了话头，转而又说，“那你还跟着人家去面试，我真服了！你怎么不在他脑门装摄像头？”
“因为违法。”对方答得理所当然。
——你该不是真想过要装吧？
对方没看见朱立业翻的白眼，继续理直气壮：“要不是我跟着，他就晕倒在路边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让你照顾他，你怎么照顾的？”
“我临时有工作——”朱立业心虚了，知道自己这事办得不漂亮，可解释了一半被打断了。
电话那头冷不丁问：“我让你把人安全送到，你送哪儿去了？”
“啊？”朱立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渺不是该上楼面试吗？为什么会在地下二层楼梯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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