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5(1 / 2)
就在谭矜话一出口,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霍书玉顿觉心中明了,她昨夜一直隐隐疑惑的那一点,到底是什么了。
“所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能告诉我么,嗯?”
堂中人流不知何时多了起来,往来斑驳,像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影子将她从失神的边缘拉了回来。
霍书玉双眼重新回焦,将手按在桌面上,轻声道:“我在想,你昨日说的那句话。你说那唐逯‘也是个道士’,却为何要加上个也字?姐姐,你是否是想到了些什么?”
谭矜似乎没预料到她会问这个,一瞬沉了脸色,阖上了书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房再谈。”
这一段回去的路前所未有的漫长,霍书玉跟在谭矜身后往上走着。台阶很长,一级一级,每行一步,她的心情便忐忑一分。
谭矜见霍书玉落在后头,便换了只手捏着那本书,伸手将她拉到身边,道:
“别走神了,当心跌上一跤。”
温热的触感令霍书玉下意识反手一握,将谭矜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二人甫一进门,霍书玉便将门立即合上,在门后站着不动,拉住谭矜的手道:
“姐姐,现在能说了么?”
似乎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某个想法,她有些急切地想知道谭矜的回答。可是对面那人却只是良久地沉默了一阵。久到霍书玉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才听到谭矜那平静和缓的声音响起:
“就是你想的那样。”
果然如此。
两人却又都不说话了,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彼此心跳如擂鼓,房中却安静得吓人。
霍书玉突然有些厌恶这等无形的默契。此时此刻,便是有一个人不识趣些也好。不识趣些,或许这事就能揭过去了。
但事实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呢?所以谭矜还是率先开口道:
“唐逯,可能便是你先前怀疑的那个,你素未谋面的师兄。”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
霍书玉撇了撇嘴,有些庆幸又有些自嘲。她们两人一贯能从最少的线索,甚至是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事情的全貌。连少那件事是这样,如今这件事也是这样。
这是什么可憎的本领。令人生厌又眷恋的默契。
霍书玉下巴扬起,忽而一笑道:
“嗯,我那师兄他似乎是在找我。作为师妹,那我是不是应当去拜访一下他?”
谭矜微微摇了摇头:“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贸然去见,说不定更生变数。”
霍书玉闭起眼睛笑了笑,“这倒也是。那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明日出发前往平州,便不再去管那唐逯还是张逯到底是谁,想做些什么,你说可好?”
谭矜相信,霍书玉是真的不想去深究这些事情。她向来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与其让她去纠结这位师兄到底是如何发现并找到她们的,还不如将时间花在游山看水上,还能打发时间,陶冶情操。
她迅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霍书玉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取下了那本医书。
“既然姐姐最近在看医书,那能否教一教我相关方面的学识?恰好我对这些颇为好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应变之策。”
谭矜学着她的样子抬了抬下巴,“那妹妹你能否教一教我符术的妙用?我也很想学一学。”
霍书玉这回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好啊。我们互相学习,彼此借鉴。”
“一言为定。”
二人又相对着静静站了一会,霍书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她一直背靠着门,被谭矜堵在门口,还抓着人家的手不放。而谭矜一直面带微笑,很平和的看着她。
此情此景未免有些尴尬,她很快松开了那只手,往下一蹲,从这暧昧的氛围里脱身出来。偏生谭矜还不自觉,转过身微微皱了眉头对她道:
语气中似乎隐隐有一丝担忧,霍书玉心虚地一咽喉咙,道:“不是,只是昨夜未曾休息好。”
谭矜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微微一笑,终于放过她了。她开门下楼,临走之前道:
“既然昨夜未曾休息好,便趁现在小憩一会罢。等到了午膳时间,我再来叫你。”
霍书玉胡乱应了几声好,目送着她下了楼,随即长长舒出一口气,在房中的藤椅上瘫软了下来。
她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摸了摸自己悸动的心脏,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连少谷一众人下午才回到客栈。霍书玉昨夜没来得及细看,现下左瞧右看一番,见他生龙活虎,似乎没被下药下蛊,不禁感叹傻人有傻福。
她继续躺回藤椅,对连少谷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别打扰自己休息。
连少谷却不肯依,执意要给她看看自己新买的武器。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一只小小的乾坤袋,从里头缓缓抽出了一柄鎏金镗,立在霍书玉面前大肆炫耀。
“书玉姑娘!你且看一看罢。这柄鎏金镗我在济古斋淘了好久才淘到的,成色极佳,分量也不重,用来防身最好。”
霍书玉噎了他一句:“你便是再拿几件绝世武器防身,也免不了被人套上麻袋绑走,还是省些力气罢。”
连少谷正要辩驳,冷不防一支毛笔突然穿过房门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将那柄鎏金镗打的镗身一歪,随后钉在了霍书玉背后的墙上。霍书玉坐起身子一看,果不其然,门上的桐油纸被戳出了个大口子。
她有些烦躁地对门外一喊:“谁在那里!晓不晓得损坏东西要赔偿的?”
谭矜推开门面带歉意地走了进来:“抱歉,我拦过了,只是……”
一见是她,霍书玉面色稍霁,神情立刻和缓下来,刚要说几句无事,跟在谭矜身后的阿苗便跳了出来,对着她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书玉妹妹好大的火气啊,我不过是想着见面打个招呼而已,不至如此罢。”
她走到连少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位小兄弟,你的这柄鎏金镗原是位杀猪匠的刀熔了后,铸就而成的,内中空心,故分量轻轻。若是遇上强敌,一柄薄薄的剑便能把它削断,劝你还是早些扔了为好,免得行车路上占地方。”
连少早已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霍书玉和谭矜一向情绪稳定,对外也很少展露身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支小小的毛笔竟也可以当做这般厉害的武器的。
化气为劲,以气御物,原来是这般厉害的么。
霍书玉看了一眼阿苗便没有再理会她,见谭矜的手有些发红,便站起来去牵她的手。
“你方才出去了么?手有些凉,是浸了冷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