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9（2 / 2）
连少谷刚要回答，瞥见两道人影从破庙里面缓步走出，立即一个激灵，躲到了霍书玉身后，道：
“快救我！”
霍书玉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声长笑：
“原以为你出门是长本事去了，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般没用，出了事只会躲在别人身后，还取了个如此难听的名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两道高挑的身影从破庙中走了出来，一位含笑文静，另一位皓齿明眸，俨然是她们在交丘县的成衣铺子所见到的那两名女子。
霍书玉略略一惊，转头朝谭矜望去。谭矜则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静观其变。
旁边那名看上去较为娴静的女子笑道：“二位姑娘不必拘礼。今日是我们冒失了，邀故友一叙却忘记告知你们，害二位姑娘好生寻找。”
这故友自然是连少了。霍书玉微微侧身，挣开了连少的抓着她衣袖的手，站到了谭矜身旁。
那女子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人道：“我姓晏，名长煦，字知和，二位姑娘唤我知和便好。她姓谢，名承欢，随便拣好听的词唤她就行，记得后面加上殿下二字。”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谢承欢闻言面色一僵：“什么叫随你们怎么叫，我才不是贺淞那般随意的人。我们年岁都差不多，你们叫我承欢就行。”
霍书玉和谭矜对了个眼神，齐齐道：“知和姑娘，承欢姑娘。”
晏长煦道：“其实不瞒二位，我们之间也算熟稔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之前因一些因由所系，这一路来都跟在你们后头，还望二位姑娘不要怪罪，我们先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她将跟踪的话说得这么明朗，要真怪罪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谭矜也笑道：“哪里，我们岂有那般斤斤计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进去再谈。”
众人都拔脚往破庙里走去，唯有霍书玉一人在庙门口止步，神色不明。谭矜见状，悄悄问道：
“怎么了？”
这庙的风水真差，也不知道里头拜的是什么神，竟然将庙祉建在这个当口。霍书玉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道：
“这座庙的风水不佳，进去后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谭矜闻言，忽而眨了眨眼睛，眉间有几分笑意。
“你不是说不会看风水么？”
“是不会，但奇门遁甲之术我还是略通一些的。”霍书玉有些苍白地解释着，她总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路上补课补来的吧。
谭矜沉了沉眸，“既然如此，一会我们进去后不要在庙中久留。”
最好离门也近一点，方便逃跑。霍书玉重重点了点头，和谭矜一起走上台阶，步入大殿。
破庙里阴森森的，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中间的泥地上燃了一堆篝火，因无人顾看太久，火光已经十分黯淡了。霍书玉抬头看了看正中的祭坛，只能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瞧之似乎是什么神像，却并不太大。神像四周还垂下来许多幡布条，长短不一，看上去十分诡异。
连少谷伸出双手如僵尸一般到处摸着，嘴里还大声嘟囔道：
“诸位！有谁身上带了火折子的？快把这堆火燃一燃，真是瘆得慌。”
霍书玉丢了张火符在那堆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殿中一下子明朗起来，看清殿中的布置后，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祭台上摆放着的神像，竟是一尊青面獠牙，兽首人身的兽像，眼球突出，神情忿怒，嘴里衔着一颗人头，手里还捏着一柄钢叉，正作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姿势奋力往身前刺去。
谢承欢不禁咂了咂嘴道：“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未曾察觉，原来是这么一座邪庙，供的是哪里来的邪神，长的这般丑陋。待本小姐回去后定要叫人来拆了它。”
连少谷有些幽怨，“正是了。好说歹说我们五位也是这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为何非要在这间小庙里头聚首？要我说，现在就回头包下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再细细详谈接下来的侠旅，这才是正途。”
晏长煦淡淡瞥了一眼他们，转头对谭矜二人微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家中竖子年幼无知出来闯荡，一路上给二位姑娘添了许多麻烦。”
体面话都是眼前这人说的，谭矜和霍书玉相视一眼，大概知道了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连少谷跑到墙角扯了几张招魂幡铺在地上，五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霍书玉隐隐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弹指下了一道隔音的符，将整座庙都罩了起来。
晏长煦酝酿了一番后，缓缓道：
“同聪明人说话就不必兜那么多圈子了。如二位所见，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位连少连公子，他本名姓贺名淞，正是前段时间失踪的五殿下。我们二人则是奉陛下之命随行在侧，以护他平安。”
她说这话是有底气的。现如今的岐山一派和几年前的谭家，不说与朝廷关系亲密，至少发生什么大事也会提前派人告知，互相通个气，因此关系算不上太僵。
谭矜神色平静道：“只怕不仅如此，那位戎小兄弟，也是你们的人吧？他这段时间频繁外出，想来是替你们传信去了。”
连少谷听罢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对谢承欢道：“什么？原来戎昱是你们安插过来的细作？”
谢承欢十分大度地点了点头，抚掌笑道：“正是正是。看来今天不将老底都兜完是不行了。晏知和，你继续说啊，别让人家干等着。”
晏长煦神色平静，微微笑道：“郡主殿下切莫着急，该说的臣女自然会说，不过要先问一问二位姑娘的意见，不知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呢？”
霍书玉一摊手，她自然没什么想知道的。对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难不成还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们不成。
谭矜倒是问了一句：“那不知郡主殿下和晏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晏长煦正色道：“原本我们也是打算择个良辰吉日将此事告知二位，不过择日不如撞日，索性现在就说出来。你们不是要赶往平州洛城，去赴那卫府之约么？这一路上就先让我们跟着你们，二位一个是岐山掌门之女，另一个是谭家之后，两家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望族。相信有你们的协助，一定能督促五殿下今早成材，也能让陛下省省心。”
连少谷原先听到“打算”的时候便有些担心，以为谢承欢和晏长煦肯定要不由分说把自己绑回去了，不想她们却是这个打算，立即兴奋地连连点头：
“对对！我也是这般想法，谭姑娘，书玉姑娘，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霍书玉心里当然是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她们这支队伍，从一开始的两人发展到如今，不知摊上多少人和事进来了，若是再加上谢承欢和晏长煦，还不知道要遇上什么麻烦。
果然，谭矜只是笑道：“承蒙晏小姐和郡主殿下高看了。”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谢承欢和晏长煦都是聪明人，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四人间一下子沉默下来，唯有连少谷看上去有些焦急，拍拍这个不应，看看那个也不答，气得一个人坐在原地好久都不说话，见没人来安慰他，又大叫道：
“你们就不该管我，让我死在外面算了！”
谢承欢嗤笑道：“好端端的，你又生什么闷气？”
连少谷忿忿一眼瞪了回去，道：“我知道你和那些老头是一伙的，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抓回去交差了事。既然如此，也不必再问了，我们今夜就可以启程回蕲京！”
谢承欢冷笑一声，呛了回去：“若是我愿意，不必等到现下，早些时候便可将你带回去了，为何还要费如此多的周折自讨苦吃？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收收脾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先前有你大哥在，你不学无术也没什么，可现下形势严峻，你以为你父皇还能护得住你？你若再不挑起大梁，就等着被人吃干抹净送上断头台吧。”
听了这措辞严厉的一番话，连少谷把目光投向晏长煦，希望她能说些什么，后者却只是低眉敛目，连个眼神都并未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