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37(1 / 2)

两人趴在门口,却并不进去。霍书玉对谭矜道:“现在我真的有几分好奇,我到底是谁了。”

谭矜眨了眨眼睛:“你可曾问过霍叔叔?”

霍书玉连连摇头:“我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便是你去问都尚不得果,更何况我呢?你来之前,他整日里一见到我就要气晕过去,哪里会跟我推心置腹。”

“可我听他说,你从前似乎真是淘气的很,也无怪乎他会如此生气。”

霍书玉歪了歪头,“我的淘气只是对他,对其他人便不是如此,且随着年岁渐长,慢慢也收敛了。我也知道,离山后,自己如今倒像个老气横秋的夫子。他生气,只是气我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爹此人,控制欲太强,我做事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就要挨上一顿臭骂,真不知我娘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谭矜沉吟片刻,而后道:“其实你可曾想过,你能打开这门,与霍叔叔并无关系,而是因为你娘的缘故?”

霍书玉叹了口气,有些迷惘地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娘是谁。师父已经不在了,爹又恨不得将我赶出山门,恐怕这辈子我都要这么糊糊涂涂地过去了。”

谭矜笑了笑道:“怎么会呢,你晓得自己的姓名年龄,也晓得自己此生要学些什么,要做什么,这便够了。”

上次谈起此事时,二人之间还朦朦胧胧的互相试探,这会却已经敞开心扉,赤诚相对。

霍书玉苦笑一声,坦言道:“你大概也清楚,我爹一直希望我能修习阵术,将来继承掌门之位。阵师一道,本是法修,讲究境界和修为高深。可我当年回山时,已经十四岁了,此前并没有修习过任何内功心法,体内毫无半点真气,连个寻常的武师都比不上。况且我对阵术也没有什么兴趣,课业大多都是敷衍,就这样能把门派发扬光大,那真是见了鬼了。”

谭矜摸了摸她的头道:“其实你若不想学,不学就是了,只是少不得要在霍叔叔面前装装样子,这样方能让他少动些怒。”

她话音一转,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这是霍叔叔寄来的信,说他不日将抵达洛城,希望这次下山,我能多提携你,他盼着见到你时你能长成许多。”

霍书玉被她摸头,前一刻还有些意动,听了这番话,后一刻立刻劈手夺下那信,掐了个真的火符毁尸灭迹,道:“提携就不必了,我们还是晚些碰面,我也能少挨点骂。”

谭矜莞尔一笑道:“这些事回去再说,我们下去吧。”

二人纵身跳下暗门,站在那副壁画面前。谭矜道:“这里的机关已经关闭了,你可以四处走走。”

霍书玉点了点头,抬头去看壁画。壁画的内容谭矜先前已经看过了,便问她道:“看出些什么了?”

“这幅壁画采用墨线勾勒,填以黑、白、赭、褐四种色彩,线条流畅简练,布局紧凑而不凌乱,确实是前朝的风格无疑。”

“你这一顿赏析倒在我意料之中。还看出别的了么?”

“你看这群人,”霍书玉指着中间那群服饰怪异,正对着化蛇顶礼膜拜的人道,“他们身上的服饰可曾见过么?”

“不曾。不过猜也能猜出来,这些都是水族人。”

“正是正是,你看领头那两人,可有发现什么?”

谭矜皱了皱眉,“他们手中拿着的是……是笏板么?”

霍书玉摇头道:“未敢善便。你瞧左边那人,头戴纱冠,身着深色长袍,右臂袒露,脚穿兽皮纹高筒靴,这人想必便是兆厝,他的双臂围在胸前作参拜状,手里握着的那个棒状物,似乎如你所说是个笏板,又像是个短上几分的木杖。”

“那右边那名女子一定就是岑桑了。”

“是的。不过你看,她虽然也作持物参拜状,却四处顾盼,眉宇间神色仓皇,显得心不在焉。”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甚清楚,但有一点颇为奇怪。”

谭矜习惯性接道:“何处奇怪了?”

霍书玉顿了顿道:“这幅画,是谁画的?”

谭矜愣怔一瞬,“你是指?”

霍书玉凑近她低声道:“我们假定这幅壁画的绘制者,他或许没有亲临这次祭祀化蛇的场景,但一定有人亲眼见证过,岑桑眉目间的仓皇之色才能被如此传神地记录下来。而且这幅壁画观之色彩鲜艳,没有剥落的迹象,证明它的年代距今并不久远。可是丁奇国灭,距今已有四百多年了。”

谭矜抿了抿唇道:“人能从四百多年前活到现在么?”

霍书玉耸了耸肩道:“正常人定然不能。”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这幅场景要么是艺术加工想象出来的,要么就是这世间真有人能活如此之久。

霍书玉道:“如果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想必当时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出现了某种事物,且只有岑桑能够看见,这才令她产生恐慌。”

“壁画上有什么蛛丝马迹么?”

“没有。”

谭矜沉默了一会,道:

“我们换个地方瞧瞧。”

二人从排放的石棺之中穿身而过,来到石台面前。石台并不是很高,沿着台阶走几步路便能登上,正中有一张小小的石案,两对铜人铜马分列石案各侧,铜像的底座上,盘绕着数条小小的化蛇。

霍书玉心中一惊,立刻去看这几条化蛇上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机括,看了半天没有发现,终于松下气来。

谭矜俯身在石案前,对霍书玉招手道:“快过来。”

霍书玉依言走近,看见火符照亮的石案正中是一副石刻图案,便凑上去仔细地瞧。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这石案上画着的,正是化蛇围宴图。图中的几条化蛇尽显人态,以极度扭曲的姿势围在一堆篝火旁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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