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的初心25(1 / 2)

孟知妄偏头看了他一会儿,静静的,然后潦草地点了个头。

他再次走向天台的杂物堆,从里面捡起两沓旧报纸,递了一沓给蒋临渊:“坐着听吧,这个故事有点长。”

孟知妄本来想席地而坐,蒋临渊却摇摇头,拽着他的胳膊走向了天台边缘的栏杆处,将双腿从最底下的一层栏杆处伸出去,以一个半悬空的姿势将下巴搁在了双臂上。

蒋临渊笑着看着孟知妄,染成棕栗色的碎发被风吹得纷乱:“你来这里试试,风很棒。”

孟知妄看着他也笑了,笑容里有点悲伤,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一些勇气,慢慢地坐在了蒋临渊身边,双臂直直地搭在栏杆上。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来医学院只是因为分数到了,这个没有骗你。我高中毕业后最想学的是理论物理,但分数不太够,第二志愿才是军医大学。”

“嗯哼。”

“但是从我进入医学院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清楚地知道,我要学烧伤与整形。”孟知妄偏头望着蒋临渊,“你是溯州人吗,知不知道之前的‘居安园硫酸事件’?应该过去十多年了。”

“我还真有点儿印象。”有蒋镇宁这个工作生活一点儿也不分的亲爹,蒋临渊对溯州市的大小新闻事件可以说如数家珍,“那时候我应该还在上初中,我爸啰啰嗦嗦地拉着我问学校里的化学实验课怎么上,平时能拿到什么化学试剂什么的。”

“嗯,因为泼硫酸的人就是个初三学生,当时学校管得不严,他很容易就拿到了高纯度的浓硫酸,受害者是我的邻居。”

蒋临渊愣住了:“啊?我依稀记得受害者是个女生,好像是情感纠纷吧,现在想想,初中生的情感纠纷居然就闹到泼硫酸的地步,还真挺吓人的。”

“嗯,没错,就是情感纠纷。而且当时报警的人是我妈妈。”

那本来是一个平凡的周六,孟知妄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参加补习班,下午回家的时候却看见楼下停满了警车,楼梯口的警戒线还没有撤下。

警车里探出一个中年人的脑袋:“小朋友,你住这里吗?这里发生了一些……呃,不太好的事,我们的勘探还没有结束,你一个人吗?家长的电话知不知道?”

孟知妄报出了妈妈的电话号码,警察大叔却恍然大悟地看着他:“哦,原来你就是孟知妄啊!”

那是孟知妄第一次坐警车,路边有不少行人盯着他看,和蔼的大叔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聊天,还从车里找到了几颗椰子糖塞在了孟知妄的手心里。

警车最终停在了医院前,病房外也站着两名执勤的刑警,其中一个人双手搭在孟知妄肩上,脸上的表情奇异地将严肃和慈祥融合的很完美,带着他走进了病房。

孟知妄首先看到的是父亲的背影,老实敦厚的他胖胖的,耳垂很厚,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支在病床上,撑着自己的额头。

哥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回头看孟知妄的时候眼睛还红着。

“哦,是知妄啊。”父亲有些迟钝地转过身,慢慢挥动着肉肉的手掌,“过来。”

孟知妄走到父亲身边,眼神却一直盯着病床上的妈妈,妈妈的被子只盖了一半,右腰以下直到小腿都露在外面,上面盖着一层湿湿的白色糊糊。

后来,孟知妄是看了报纸才知道,她的妈妈听到了邻居家小孩的哭叫声后,摘了围裙就从邻居家洞开的大门跑进了屋,却正好撞上施暴后正着急逃跑的凶手。

然后凶手将装着硫酸的玻璃瓶直接砸在了她身上。

高浓度的酸液炭化了棉质的衣物,白色的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酸液也烧透了孟妈妈的皮肤,从右腰滴滴答答地一直流到小腿。

“我的天……”蒋临渊小小地感慨了一下,“这件事我倒真没注意到,当时大家关注的重点都是那个受害的女孩……”

“嗯,那个女孩姓林,当时整个头面部和胸部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而且她当时还没有成年,受大家更多的关注也是正常的。”

听到孟知妄轻描淡写的描述,蒋临渊只觉得脖颈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暴起。

“后来……呃,对不起。”孟知妄说到一半,揉了揉太阳穴,“让我捋一捋之后的事情应该怎么说。”

蒋临渊将头歪着靠在栏杆上,用一种温柔的像天台上的风的口吻说:“嗯,你慢慢想。”

孟知妄沉默了一会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要理解之后发生的一切,我首先要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溯州市烧伤科的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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