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欲发而未发的愤怒38（1 / 2）
房东靠墙抽烟，烟圈一个接一个朝天空飞去，瞅见今井过来便用力挥去周身的烟草气味，这位租客出了名的鼻子灵敏，出于友好他关心道：“晚上好啊今井先生，玩得开心吗？”
今井出门时顺便跟他打了招呼，小事而已，他早忘了。
他心里尴尬，面上挂起明媚的微笑，“我就看见怪盗基德一面。你妹妹也去了对吧，神秘主义还挺招女孩子喜欢啊。”
房东整张脸皱起来，连连摆手，“别提了，鹿子已经变成毒唯了，还为了那个人跟我吵架。荒唐啊，天知道一个嫌疑犯有粉丝这样荒唐的事怎么政府不管管……啊，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要等鹿子。”
随着今井爱法远去，房东也逐渐想起了什么，回头慌张喊了一声。
“等等。”
房东说有人寄信给他，他欲下楼查看，系统突然插嘴，『交给我处理吧，那都是广告。』
作为第一个开启直播的人物，今井爱法几乎被认定为app创始人，每天都有数封电视台新闻社的信件发来，本来满心欢喜认为有好心人愿意交流直播内容的他也就渐渐没了心思看后台消息，尽数交给系统打理。
它没有可出门的实体，该怎么处理？他没问，只道交给你喽。
他进了房门，放下狗就一路奔向床铺，把脸埋进去。视线变黑后整个世界感觉都安静下来了，他调整呼吸翻身望着天花板，小黄“嗷呜”小叫，吐的气喷洒耳边。
它早就习惯了跟主人睡同一张床，自然而然地跳上来趴在他肩膀。
他心中思绪翻腾不止，侧头看，忧郁的眼神对上自家宠物黑乌乌的大眼睛。
它以为人类想跟自己互动，试图舔脸，今井一把握住它的嘴又松手。
小黄在床的前端，他起身走到后端然后趴下跟它面对面，小黄肉眼可见的疑惑，歪头思考人类在做什么。
今井不知道狗歪头代表思考，只觉得很可爱便学着它歪头。
嬉笑了一会儿，他低头，再次抬头时脸色已阴沉，“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就把头钻进来。”
事到如今整日整日地与狗独处，即使外出也不常与人交谈，最常做的事从来没变过，站在无人的一侧细细观察他人谈笑风生。
许是忘了曾经虽不巧却因喜观察细枝末节而善言的舌头该如何活动，他在自我催眠以及烦闷的心情中逐渐模糊了记忆，现在就连想表达的话都找不到措辞诉说。
那日见了诸伏警官而害羞不言的事，其中还有别的奥妙也说不定，他不愿承认不代表没发生，酝酿出的结果定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时才认清心思……恐怕，来不及了。
双手比圆，他等待着。
选吧。
选错了也就对了。
狗听不懂人话，肯定不会做出自己要求的动作。
他想好了，把它送给工藤新一，他和毛利兰都是很好的人，不用他嘱咐也能照顾好小狗。
等它和新主人熟悉，他再偶尔去看望它。工藤比自己有钱，即使它被关在家也有空间奔跑；小兰比自己细心，即使它受伤也会第一时间发现……还有……
温热的湿润打在脸上，咸湿的泪被舌头舔干净，他怔愣，小黄不知什么时候绕过他的手，专心致志地清理他的脸颊。
他推开它，别扭到了极点，凶巴巴地说快选。
小黄歪头，看了眼今井不愿正视而侧着的脸，乖乖坐到手跟前，试了两次才成功把鼻子放进去，眼巴巴凝望主人。
今井抿嘴，抽出手再比一个圆，“这次不算！”
“汪。”
“不算！”
“汪。”
“不算！”
“嗷……？”
“这次也…不——”
小黄大叫一声打断他，着急得左右小跳，小脚不停挪动位置，发出幼犬找不着妈妈的哀鸣。
今井感觉鼻腔又一阵酸涩，瞪大眼睛想看清它到底在做什么，泪水却珍珠似的一颗颗滴在床单上。
它好像有预感自己会被送走，今井此刻的哭泣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悲伤了，还为人与动物珍贵的情感共鸣感动。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真的，可真能理解吗？到底出了什么错啊……唔。”
他哭得不能自已，干脆搂住对方的脖子把眼泪鼻涕擦它身上，小黄也不再急躁，安静待在原地任他霍霍。
系统回来时今井爱法正好在给狗洗澡。
系统发现泪痕，迟疑不决地问：『您，哭过了？』
“嗯……别问了，有点丢脸。”
说话还有鼻音。
系统开启分析模式。
有人恶言相对，无。
看恐怖电影，无。
想念家人，无。
看直播，无…等等。
它发现宿主在看某个直播时情绪大幅增值，这个直播是马戏团表演。
『共情能力真强啊。』
今井在冲手臂上的泡沫，『能再说一遍吗？水声有点大。』
『纪伯伦说过，生活是一种思想，漫长而绵延不断。很少有人能像您这般思考，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此，还自卑什么呢？』
这任宿主特别喜欢反思，就算别人错了也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看见别人犯的错，下次自己只要做了与那个错误沾边的事就会痛苦不已。
祂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没人管他他迟早自杀。
今井沉默。
“唉……你怎么。”
他苦笑，甩甩手，『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这么想也没错，你不觉得它们可怜吗？』
残酷的事见多了便自然没了感觉，但显然不能这么回答。
他眉眼低垂，两侧的双手撑着床沿，不追问反而从口中幽幽吐出句话，似憋了许久不想再扰心才问：“我们，算得上朋友…吗？”
几乎一路是被帮过来的，也没有被逼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平心而言他非常信任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将对方骗人的话一一无视。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看来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系统会这么做一定有它的理由。
大概是上辈子的焦虑症复发的缘故，他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手背冒出青筋全力压制自身的暴躁，要是系统否认，他会怎样呢？
心口有些酸涩，今井的脑袋晕晕乎乎，想不出答案就干脆不想了。
系统不是他唯一的朋友，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打心眼里这么认为，可不甘心的情绪沿着心脏往上爬，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想哭，哭不出来便干呕。
吓得系统赶紧在商城购买药物给他吃，歇息了一会儿好多了，可今井爱法似乎觉得自己丢了脸，不愿搭理它。
不一会儿今井就睡着了，它替他捻了下被角，又呼唤祂。
系统是祂的造物，通常是祂联络系统，一日之内D却为了今井爱法连续两次主动联络祂。
神明的声音忽远忽近，『何事？』
系统不敢怠慢，『关于宿主今井爱法，他是个好人，我可以在商城买道具保他一生顺遂平安幸福，请求解绑。』
当了十几个人的系统，D清楚上司选择人类的标准，要么这辈子罪恶滔天要么上辈子罪恶滔天，所以才让它们发布任务把他们往死里整，然后自己在幕后当“乐子人”。
原本它以为自己一生都将在这种无趣的循环中度过，直到今井爱法出现——
这个有点缺心眼的人类，相处下来它认为他罪不至此。
不管之前神明表现得多关照他，祂选人的标准从没变过，不久后就会揭开残酷的现实。
D心里满是担忧，它甚至有点疑惑今井爱法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那声音近了些许，似乎被勾起了兴致，『继续。』
D深呼吸，『如果您只想让他安稳过完一生，那么我的用处并不大。』
死寂。
刚才另一边声音嘈杂，祂在看另一个宿主的直播，突然一静，祂关掉了那边的直播。
冷冰冰道：『可。』
D噤若寒蝉，每个系统都懂祂那边安静下来代表着什么——
接下来我只看你的直播间，好好表现。
说到做到，回到人间后便能感觉到压迫性的目光。
它无需睡眠，因前所未有的紧张盯了宿主半夜。
月光绕过窗帘洒在半张脸颊上，影影绰绰的树犹如鬼魅，他侧躺着眉头紧锁，一阵阵风吹来，抽了枝条的影与人影融为一体。
一片寂静中，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响起：『第二次生死劫成功度过。』
什…现在才？系统后背一凉，这才发觉自己和宿主漏掉了什么，它查看记录，发现被小风铃弄死的冤死鬼提前埋伏到诸伏景光家里。
被诸伏两三下解决了。
它有点恍惚又有点庆幸，还好诸伏有两把刷子，既然这样…没有宿主帮忙也能尽数解决的吧？
怀抱着侥幸，它在商城购买了许多东西。
幸运精神百倍药丸，通通飞走止血贴……能想到的都买下了，系统把这些小玩意放在桌子上，觉得不放心又写了张纸条，尽数把桌子上的物品用处告诉他。
安排好后，它立刻解除与今井爱法的绑定关系，接下来只需在今井爱法身边待着，这种状态下无法对人间任何人接触，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祂最终的判定。
在高度紧张下系统没注意到今井的眼皮抽动了几下。
如果它接触过，就会知道患上焦虑症的人睡眠不怎么好，大半夜还醒着屡见不鲜。
回到家。
毛利兰神情忧虑，“呐，爸爸，你说今井警官会不会碰到什么麻烦了，不感觉刚才他很不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