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月老笺(1 / 2)

  秀致的眉心皱得更厉害,她有些难应话:“阿芙,你不用瞒我,想来定是你那正室嫡母又同你父亲那里吹耳旁风了吧?”

  明芙低着头,不回话。

  但已然给了答案。

  叹了口气,荆微骊抬手去拿请帖。

  她指尖白得发光,好比木桶中的奶乳,一纸红柬夹在其中,极浓极淡的色彩碰撞,是说不出的养眼。

  趁着她默读请帖上内容的闲暇,明芙转了话锋:“阿骊,我听人说百花宴那日你不慎落水了?还被北越王的人救了?”

  北越王三个字被咬重,原本平缓的语气也硬生生扯出点不寻常的旖旎。

  耳根一软,捏红纸的手也一抖。

  赶忙把物件放下,她硬撑着说道:“那时我危在旦夕,北越王手下有一位名扬天下的医郎,他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才允我进王府的。”

  她把话辞说得中规中矩,明芙挑不出错处。

  可其实若她再仔细一点儿,便不难看出已经被掐得微微泛红的指肚。

  她在紧张,在心乱如麻,在怕她继续问下去。

  好在明芙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更没有过多为难她,话锋很快就扯到了她那个即将共赴白首的准夫君上,而这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

  卷翘的乌羽轻颤,荆微骊扬着笑眯眯如月牙泉的眼,说不如去灵阑寺拜拜佛祖祈顺遂。

  明芙素来最信佛祖、观音,一听她主动提议,自然也是恨不得拍手叫好。

  前往灵阑寺的路上,两人坐的是明家派的马车。许是顾忌明芙不日就要嫁给皇商的儿子,明家人待她也好了几层山高,连派出来拉车的马都是难得一见的黄风驹。

  沿途路过风秀大街,前呼后拥的人墙左右挤了三排,纵然车水马龙,却也无人敢扭身走进街口。

  “快看!那是北越王殿下!”

  马车外,不知是谁振臂高呼了一声,人头攒动间,马车更难以前进。

  许是有人围上来堵住了马前路,车身猛地一振,荆微骊的脑袋歪到一边,发间的珠钗险些撞上硬处。

  连忙扶住额穴护住脑袋,她侧首,犹豫着捏起窗户帘帐一角。

  似蝉翼的料子薄薄一层,宛若凝玉的手指禁不住地轻颤,那面帘子被慢条斯理地掀开,一柱天光顺势斜斜打进来,大半个车厢都被塞填满。

  她探头探脑地瞧过去,目光落定。

  不偏不倚,与高坐在威风黑马上的男人对在一处。

  凛冽黑甲于晖日下耀眼夺目,墨发高高束起,利落英武。男人五官深邃,神色不苟言笑,薄唇紧抿,长眉入鬓,极深的瞳色蕴着寒潭,仿蛟龙沉眠。

  他不是话本子里的那些鲜衣怒马少年郎,却有人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与其说是凡人将领,喻他为屠戮鬼煞更为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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