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天色渐沉，风雪似有停下的意思，点点灯火燃起，王宫仿佛少了几分冷冽。
袅袅炊烟升起，今日难得众卿全被留下用餐，宫厨们拿出看家本领生怕出了差错惹恼了君主。
听说殿前一位侍人只是殿前失仪便被拉出去处以鞭刑，现在人还没醒，怕是难活了...
“偷什么懒还不快去干活！”一记重鞭恨恨甩在衣衫简陋勉强蔽体的奴隶背上。
老奴隶佝偻着身子四肢僵硬，痛苦写满年迈苍老的脸，惊恐含糊的连连应声。
胖厨子啐了一口秽物，很是厌恶：“老不死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担水去，敢耽误了我的好事把你拨了炖汤！”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里面早已是罗鼓震天，最近宫内明显缩减食俸他们能吃饱已是勉强，更别说油水了，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想吃肉是真，可上下打量这瘦骨嶙峋的老鬼，脏乱臭，胖厨子颇为嫌弃的失了兴趣。
“啧，少墨迹，你，你俩跟他一起去担水，看他这半死不火的老东西别栽进池子里污了王宫的水。”
随便指了俩人胖厨子翻着白眼转身离开。
嘴里还念叨着待会儿准备的食物，并未发现被他叫上的那俩奴隶眼中深入骨髓的恨意。
狰狞的刺青横跨面颊，忽略堆积的脏污伤疤，这二人的五官却是一模一样。
双胞胎中个子稍矮的男奴杀意外泄，脚步刚动便被按住。
“雾，别冲动！”
“阿兄！我忍不了了，我真想，真想杀光这群畜生！”
雾咬牙切齿，眼中血丝涌动脑中不断闪过连日来被压榨辱骂殴打的场景，每想起一处心中的恨意便加一分。
“阿兄何尝不是？”昼沉重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族人分散，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待寻到祭司再杀了那狗国君我们就回家！”
雾瞪大眼睛重重点头，二人扶着族中老翁路过远处被重兵严守的宫殿时，嗜血的黑眸仿佛能透过厚厚的宫墙活剐了仇人。
你可千万别病死了，狗国君的命他们哈巫族势在必得！就是楚兵也不行！
躺在榻上顶着压力给众卿大夫解释何为纸，纸的用途，身心俱疲的陆商背后一寒，忽然觉得殿内有点冷。
然而宫殿里寂静无声，炭火发出细小的噼啪声，不仅是他觉得冷，卿大夫更冷。
原以为是一根救命稻草，结果还是无法改变吗？
“那个，纸的事情不重要，咱们先聊聊军事？”陆商斟酌片刻后开口。
打是肯定打不了的，已经够丢人了，再带着滇国上下的老弱病残去打仗，自取其辱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他眼瞅着这个话题一抛出，四位卿大夫难堪恐惧的脸色，心里已经凉一半了。
面对楚国，他们半分胜算都没有，任何智慧在强大的武力面前都是餐前娱乐。
“君上，”已经重新整理好着装的储大夫一脸坚定站起身，同另外三人眼神交流他们已经得出结果。
“滇国对楚国无异于以卵击石，今年灾害百姓已是难存，何故再让他们去战场上送死？”
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众人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近些年天不随人愿，老天爷屡次下惩天罚，粮食没收成，死伤无数，国库用得都快比脸还干净了。
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掩面拭泪，陆商心里阵阵酸涩。
“储大夫有什么话直说吧，本君不会拿国人性命去开玩笑。”
被冷落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君上对他们这群老头子语气没有不耐烦，被正视的感觉让储大夫恍然感觉坐在面前的还是曾经的公子商。
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
“那臣就直说了，东楚侯丝毫不顾情面，对我们势在必得。他们现驻扎距离主城百里，明明可以一举攻城却偏偏此时停下，无非是看我们自乱阵脚，戏耍我等！”
“对！”另外三位卿大夫同仇敌忾。
陆商小鸡啄米般点头，心中也莫名起了几分愤慨。
好不讲武德的东楚侯，都快过年了还来砸人家的门，就不能等过完年再比划比划吗！
刚好十五天后过完年，他也活到头了。
“原本臣等觉得，若真无胜算那就只有两条路可走。”储大夫欲言又止。
陆商眼睛一亮：“你说！”
储大夫：“一是臣等派人暗中护送君上离开滇国，去京都，去鲁国皆可，只要君上能安然无恙，有得是机会找那楚贼报仇！”
“......额。”陆商卡壳，尴尬的瞳孔微闪。
报仇这事儿，真的不是去送人头，好让大家整整齐齐吗？
陆商心虚:“那本君选第二条路。”
正是他的眼神闪躲，才并未注意到其他人瞬间激动起来的神色。
“君上大义！”
四人齐齐跪下行礼，陆商一脸懵逼加茫然。
“那就请君上收拾收拾，不日便由中军将护送君上前往楚国，当面求和！”
“啥？？？”
陆商傻眼了，指着自己：“我？去楚国？当面求和？！”
惊吓之余，连自称都忘了。
中军将班库勒头也不抬，瓮声瓮气道：“请君上放心，臣一定会将君上安全送到楚国！”
陆商抓狂，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好吗？！
合着把他安全送去楚国，让东楚侯亲自杀！
“本君不同意！”
卿大夫们长跪不起：“君上大义！”
【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商只觉得头晕眼花，脸颊涨红。
他虚弱辩解：“国不可一日无君...”
储大夫义正言辞：“君上请放心，国人知晓君上为国如此，必定感激万分，臣等也会誓死守护滇国，静候君上归来。若有差错，甘愿受罚！”
所以，这一切都建立于他能活着回来再说。
陆商咬牙切齿，电视剧诚不欺我，老奸巨猾这个词，他可算理解透了。
待他冷静下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卷竹简。